岑冬生走上前,准备帮忙。
“知真姐,我来帮你吧。”
“呀……!”
安知真似乎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看到了岑冬生的脸。
“这间屋子也是知真姐租下的?”
他有些好奇,抬眼想往房门缝隙里头瞧去。里面是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放在桌上的一堆玻璃器皿。
“嗯,是的……房间里面很乱,因为我平常不怎么过来。”
女人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岑冬生又将目光投向她的手拉行李箱,看起来很沉。
“打算到哪儿去?我帮你提吧。”
“……不用了,我还是放回去吧。”
安知真试图将行李箱重新拉回房间,结果一时半会儿卡在了门槛。
最后还是岑冬生伸出手,单手轻松地将箱子提起,拉进屋内。
与此同时,他嗅到了从行李箱里传出的气味,连厚厚的箱盖都难以阻挡;另外,房间内部的空气同样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什么味道?”岑冬生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有些疑惑,“……是福尔马林?”
很像是医院或者生物实验室里会闻到的那种。
知真姐的肩膀微微晃动了一下,她小声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
“这屋子是我很早以前就租下的,平常会存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验用品什么的……你可别说出去,万一吓到邻居就不好了。”
“是吗。”
岑冬生听到她这样说,再加上福尔马林的气味,便猜到屋子里可能存放着标本,而箱子里的恐怕就是她打算清理掉的东西吧。
考虑到她本人的职业和爱好,这或许不奇怪,只是把居民楼的住房当作储存地点显得奇葩。
“你放心,我胆子可没那么小。”他笑着说道。
他连幽灵鬼怪都不怕,死人也不是头回见。因为鬼怪作祟死的倒霉蛋,有的死相还特别惨烈和扭曲。
只能说习惯了,工作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常常做噩梦梦见死人,后来连维持充足睡眠都成了奢望,一有机会休息那睡得真是跟猪一样沉。
“你……不在意?”
安知真抬起墨色如玉的眼眸,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觉得,我是个怪人?”
“当然不会。”
岑冬生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平日里以成熟可靠大姐姐形象自居的女人,突然做出这般撒娇举动,他觉得自己有点被萌到……
……也有一点点被吓到。考虑到对方是那个安知真的话。
见他的态度如此肯定,知真姐似乎能接受了,她松了一小口气,然后随手将行李箱推入房间,将门锁上。
“不用扔了吗?”
“嗯,不要紧,暂时放着吧。”
关上门后,安知真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然后才注意到这位邻家弟弟的相貌,好像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仰起脖子,才能勉强让自己的视线和岑冬生平视。
“冬生,你是不是……”
安知真的话头有些迟疑,似乎是觉得不敢置信。
精悍的肌肉线条穿衣不显,何况岑冬生还特地在出门前特地换上了能遮挡住身材的厚长袖;但个头的变化却难以掩盖,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难不被注意到。
“是不是变高了?还有点……变壮了?”
“是有点吧。最近在锻炼,个子涨了也很正常,有的人成长期就是长。”
岑冬生含糊着把话带过去。
只要能找个地方和安知真说明情况,她就能理解了。
没错,所谓的“更往前一步”,简而言之就是……他打算摊牌了!
据他观察,知真姐到目前为止,尚未有觉醒能力的迹象。按照后世的记录,她和她的势力要在一年左右后才会登上世界舞台。
但岑冬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让这个时间提前,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再加上后续引导之功,等安知真建立统治局后,他起码也能混个从龙之臣当当。
当然,这是过去思考所得的保底方案。超乎预期地在“新手期”就得到特等咒禁的线索后,岑冬生的野心也多少开始“膨胀”起来,他得承认,自己确实想要更多。
这条道路异常艰险、希望渺茫,他如今的起点,与安知真这等天生拥有特等命禁的人仍有着相当差距……
但难得重活一世,若有机会,他还是很想看看顶峰的风景。
但无论如何,就算岑冬生这边有着自己的目的与追求,和安知真交好同样很有必要。
此时,正当他准备约个时间地点摊牌的时候,安知真却率先一步开口。
“你是来找我的?”
“嗯?是没错……”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她转身离开。
岑冬生有些疑惑地跟在女人后面,走过堆着锅瓦瓢盆和晾晒着湿衣服的逼仄长廊,沿着贴满小广告的楼梯一路向下来到一楼,最后来到一间位于僻静角落的房间。
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木门上到处是油漆剥蚀的痕迹,门梁上挂着干枯的艾草,脱胶的春联有半边耷拉下来。
“林阿婆,我来了。”
安知真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在门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后,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推门出来,戴着老花镜老太太眯起眼睛打量着门前的两人,总算认出安知真的脸,满脸皱纹顿时舒展开来。
“安医生,你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
知真姐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道:
“我给阿婆做个身体检查。另外,听说林阿婆这段时间打算搬家,所以我想顺便帮忙收拾一下行李,可以吗?”
“……嗯,好啊。”
岑冬生微微颔首。
尽管和他的计划不同,但他并不打算拒绝安知真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