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微一沉吟,接着道:“算也不算。”
闵宁忍不住回过头,眼神不善地盯住了他。
“哪有跟徒弟武功境界差这么多的师傅?”
闵宁冷哼一声道:“我教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行吗?”
“我不认。”陈易摇了摇头,严肃道:“你也知道我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师傅,哪怕我欺师灭祖。”
闵宁沉默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那人是谁。
寅剑山剑甲。
于天下剑客而言,剑甲的活人剑,都是一座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山。
她又何德何能,有资格跟剑甲抢徒弟?闵宁苦笑起来。
陈易这时两步上前,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一时分神,没有反应,不由惊呼出声,而陈易已经将嘴唇凑到她耳畔,温柔坏笑道:
“你让我欺师灭祖,确认一下师徒关系。”
闵宁羞怒,脸颊上腾起一抹红晕,猛力挣脱开陈易,头也不回地快步前走。
她没有说话,可陈易还是偷笑不已,可能是因为,他们二人迟早是要确认一番师徒关系。
一路畅通无阻。
不久之后,陈易和闵宁便来到了主将营帐之外,陈易站定下来。
闵宁侧过脸看陈易,像是心有灵犀,又像是别的什么,她没来由觉得,陈易这一回不完全是为了情欲而来。
只是闵宁心头仍有疑惑,不由腹诽。
“他自有想法。”
闵宁一定,耳畔边传来著雨的声音。
自从锦雅阁那一回后,她便时而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这著雨到底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著雨为何会寻上了她。
她也问过著雨这些问题,可后者只说自己是一介残魂,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徘徊在锦雅阁内已久,意外附身到她的身上。
具体的说法,闵宁记不太清,但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其实按理来说,她应拒之千里,但直觉告诉她,应该相信这来历不明的残魂。
闵宁看着陈易掀开帘子入内,她却没有动,而是凝望着他的背影。
那时以剑传心,她知道,他也知道,那心意无需付诸于言语,她隐约察觉出他的些许愧疚。
她沉吟了好一会,忽然心湖一唤:
“著雨…”
“有话便说。”
“你知不知道,他…算是我心上人?”
“…与我无关。”
著雨嗓音平淡,听不出悲喜。
“现在有关了。”
闵宁敛起眸子,将那些不甘从心头抹去。
著雨没有回应,这来历不明的残魂似是不屑于这些小情小爱。
“你是不是说我天生与剑有缘,当入剑乡择剑,隐有剑仙资质?”闵宁心中发问。
“不错。”著雨回答得简短。
闵宁深吸一气,以极其郑重严肃的口吻问道:
“那我入蜀之后,是不是就足以…问剑寅剑山苍梧峰,与剑甲争锋?”
著雨不由反问:“…你为何非要与她争锋?”
“你说过,我不必与她争道,她是修道之人,胸中自有天地,愿为后辈让路,”
闵宁慢慢掀开帘子,踏入营帐之中,心中缓缓道:
“但是我想争的东西,与剑道无关。”
“……”
京城的院子里。
殷听雪背书的嗓音不由停了一停,脖颈缩了一缩。
不知为什么,身后好像泛起一点寒意。
她正欲回过头,想看一眼,脑瓜子却被无形的剑意按住了。
“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