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其实不过是一件小事。”
陈易随意道,越过她就要走。
大师姐却有话说。
按了按那被陈易打过又摸过的臀儿,陆英微微气恼,大起声音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怎么、怎么平白按我那儿。”
“我是为免你走光才好心帮你按住一下。”陈易笑道:“你不会觉得我稀罕你吧,就你这点身板。”
陆英滞了一滞,低头瞧了一瞧,视线几乎毫无阻隔,直接能看见两只脚。
给人这样嫌弃了下,陆英心里一酸道:“我是道士,又不奶孩子!”
“所以我不稀罕你。”
陈易嫌弃地摆了摆手。
陆英虽为大师姐,年纪却不大,见这画面心里更气,她道:
“不稀罕正好,谁像你这登徒子般浪荡……”
可这回击听上去有些无力…
不就是坐实自己不值得别人稀罕吗?这哪算什么回击?
陈易跟她斗嘴道:“我就看不起没身板的。”
陆英一时绞尽脑汁,努力想了会后,回击道:“你、你那妾室…不是,小师妹比我还没身板,你也看不起她是吧?我回头就告诉她!”
陈易僵了下,真叫陆英回去就给小狐狸说了,只怕小狐狸又要掉眼泪了。
所以他道:“好好好,我稀罕你。”
说完,陈易便认认真真地从上往下打量了陆英一眼。
鹅蛋脸,束起来的如瀑长发,略有发梢萦在腮边,更显出少女气息,她比殷听雪大不了几岁,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只是还没长开,可若日后长开之后,便定然又是一位国色天香。
“稀罕我就好。”
陆英冷哼了一声,她觉得她这回算是吵赢了,得意地翘了翘下巴。
可回过神来,接触到陈易的眼神,陆英打了个激灵,她从没被男人以这般审视异性的目光看过。
再想到他是个登徒子……
方才还觉得吵赢了的陆英,眼下后知后觉地惊了下,
他稀罕我,我不就惨了?!
吵赢了,但好像没赢……
陈易走着呢,忽然身后被扯了一下。
回过头,只见陆英瓮声瓮气道:“不行,你不能稀罕我。”
“哦?为什么?”
“因为我…”
陆英也不知拿什么理由,最后只能把面具往下一拉:
“…我是猪。”
………………………………
山上多闲时,道士们既不用佳肴,又不用锦衣,更不必为柴米油盐愁苦,所行之事,多是论道。
而今重阳观秘境之事遍传一方,不知多少道士云游而来,借宿太华山,自然也少不了论道辩经。
这场太华山内的论道过后,一众道士都被安置在了山麓的民居上,而主持论道的太华神女殷惟郢独步上山,回报长辈。
开宗立派千百年以来,太华山所收弟子极少,便是连外门弟子,都不过三十之数,可谓是凡夫俗子眼里的小门小派,可与规模相反的,却是太华山一代代位列仙班、白日飞升的太华神女。
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殷惟郢拾级而上,终于见到了韦师姑,也即是太华山如今的副掌门兼山门护法,鹤发童颜,慈眉善目,辅以一袭青黄相接的袍服,远看如松木矗立,当真仙风道骨。
“我已听人回报了你的论道,‘冲起则盈’,不错不错,玉真果然没有看错你。”
面对韦师姑的夸赞,殷惟郢回得平淡:
“不过是小儿言语,让师姑见笑了。”
“何必这般推辞,”韦师姑停了一停,眼神带了些询问之色道:“那陈易,你真将之视作鼎炉?”
此番传闻,太华山上也早有耳闻,众师长们皆为之啧啧称奇,几番交流过后,更是暗叹不已。
只因她要走的,是一条新路,并非先入情后断情的旧路。
韦师姑也由此对她多有期待,若她真走出新路来了,太华山也多一条成仙之法。
殷惟郢笑了笑道:“出家人不妄语。”
“好、好,菀儿,别藏了,看看你师姐的气度。”韦师姑面露激赏之色,朝身后竹林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青团子似的东西滚溜地滚过竹林,哗哗的竹叶落下,一个总角少女跳了出来。
殷惟郢看了看她,不禁面露微笑,菀儿是山上的开心果,也是韦师姑的女儿。
“师姐、师姐,你真厉害,我看见那群牛鼻子眼睛都瞪老大了,一路走还一路嘀咕。”菀儿露着仰慕的笑道:“好大的气度,我就知道师姐瞧不上那什么陈千户。”
“从来瞧不上。”殷惟郢道。
“是啊,若是瞧上了,他就不是鼎炉了。”菀儿的嘴很快,“对了,你吩咐外门弟子去留意有没有什么江湖侠客传闻的,最近好像有几起。”
韦师姑疑惑了下道:“惟郢你如此关心那陈千户?”
“并非关心,不过是随意吩咐而已,好歹也是鼎炉。”
菀儿这时道:“这半年来出了好几个侠客传闻呢,不知里面有没有那个陈千户。”
接着,女冠侧头看向菀儿道:“菀儿,里面有没有人身边带着别的女子?”
菀儿挠了挠脑袋道:“好像没有。”
“那就没有他。”
殷惟郢淡然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与闲云野鹤作伴般的气质落眼,菀儿眼睛瞪得老大了:
“娘,我以后也要当太华神女……”
女冠的身影消失在钟灵毓秀的山林之中,她转过了一会,便回到了自己的闺楼里。
殷惟郢推开门,慢慢关上,沉默了起来。
她摘下发髻上的那烟霞云纹簪,攥紧在手心。
闺楼里宁静着,映衬道经中的清静无为,为免修道之人杂念横生,更无金银玉饰,简朴至极。
六尘不净,便要滋生心魔,唯有清净,方可得道长生,闺楼的布置便是按此道理。
可一滴泪,打破了闺楼的清净。
“你…你怎么还不来啊……”
殷惟郢咕哝了一声,随意解下道袍,一下就把脸扑到了床榻上。
她使劲把脸往被褥里埋。
不仅如此,还把被褥卷成个人样,她狠狠拍打了一下,像是借此拍打谁,
“你说过要给我当金童的。”
“你不守信!”
“给你说这么多软话了,你都还不来,不是说喜欢我滋味吗?”
殷惟郢一连数落了好几句,像是没什么力气,就把被褥夹在怀里蜷缩。
她把自己闷了好一会。
接着,她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般,猛地把头抬起来,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去见听雪,不来见我?!”
殷惟郢抱着被褥嘀咕道:
“她有什么好的,又比我瘦、又比我矮,你明明最喜欢我,却不先来见我……”
闺楼里静谧着,除了殷惟郢的自言自语,就并没有回应。
好一阵子后,
咚咚…
还在出神的殷惟郢立刻窜了起来,脸色蔚然一变,披上道袍,又换回那出尘淡然。
殷惟郢拉开门扉,见是菀儿的小脸。
菀儿道:“师姐,重阳观秘境的事有回音了,重阳观江心真人邀我等明日到山同城赴宴详谈,还欲将一位贵客引见于我等。”
殷惟郢接过请柬道:“便是为了这个,你就打扰师姐我,真是个丫头。”
菀儿露了个喜气洋洋的大笑脸。
“快回去吧。”
“是…师姐你好平静啊,我听到秘境开启就激动得不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
不一会后,菀儿的面容就消失在了女冠视野里。
殷惟郢阖上了房门,甩下了道袍,飞地就扑回到床上,
“我想斩赤龙了,你怎么还不来啊!”
窗隙里透着日光,暖光和煦,照着一个小小角落,那里堆着纸钱、纸嫁衣、还有诸如纸楼等等冥事用物,当时筹备这些的大夫人在想,如果陈易有个万一,就给他烧过去。
她以后位列仙班,就去找他,不过他要等。
为免他寂寞,所以里面还有两个画得极漂亮的纸人娃娃给他当妾室……
今晚有加更,不过要等到晚上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