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法海点头应了一声,道:“不论他是人是妖,且随为师一观,若是人便救他一救,若是妖...便早生超度了他。你二人小心护持,别惊走了他。”
此时,小白龙还在山中苦寻洞府——
六百里的号山,想要寻到这妖魔的洞府,也没那么容易。
主要他是水里的神,如今又是个戴罪的,使唤不动土地山神,不然念动了个法咒将土地山神唤出来,也好问个分明。
却也说来有趣,这些个土地山神,虽带着名号,一个个法力低微还不如小妖,若山中当真有个厉害妖魔时,恐也不敢露头。就好似那平顶山的山神,不也要听那金角与银角的法令?
土地山神如此,其实弱一些的水神也好不到那儿去,经常就被妖魔强占了水府,有些有背景的妖魔,往龙宫亦或是天庭上一份陈情,甚至还能摇身一变,干脆取而代之。
他变成一条白蛇正在山间穿行,忽听见了一声幼童求救,似乎正是自己来时方向,心说:“哎呀,莫非是自己走过了头?”
此山间硝石火气之味浓厚,叫他以往寻妖时立下大功的灵敏嗅觉有些发挥不了作用,下次见到孝天犬的时候,需向他请教一下追踪术。
小白龙调转了方向,也向着呼救的方向行了去,若是人,便救他一救,若是妖...便替师父截断了他的去路,师父这些时日明显心情不痛快,若再憋下去...一来是对身体修行无益,二来,也是怕他们这些当徒弟怕就先受不了了。
正巧此山有妖,合该师父发泄。
也是心有灵犀,以往小白龙与大圣都向着从师父手中抢下除妖权,如今却十分默契。
小白龙毕竟离得远了一些,自是法海与八戒、悟净先闻声寻到了这妖魔。
师徒三人定睛一瞧,原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浑身上下赤条条的,只裹了一件儿红肚兜,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中连连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也是他瞧见了法海几人入在他的眼前,又带着哭腔悲声道:“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哎呀,怎么是个半大的孩子?”八戒见他模样可怜,虽说心知他是妖怪,还是心软了些。
法海则运转了法眼观瞧,见眼前这小娃原形,竟然是一直浑身冒火的牛犊子,心下颇有些惊讶,思量了许久也想不出三界有什么妖怪是这般形貌。
也别管他是个什么来历,这妖精一身的凶煞业障,平日里定是个作恶多端的,此刻又在此处以这办法法门弄妖,便不是专程了为了自己,恐也骗了不少凡人。
“师父,你快救救我吧...快救救我吧。”
这红孩儿见走在前头的唐三藏只是瞧着他看,似乎并没有要发和尚慈悲心救他脱险的意思,心稍生了写疑虑,他又见唐三藏身边护持着两只凶恶的妖和尚,心说:难不成他果真是个说话不作数的?
念及此处,他越弄虚头,眼中噙泪,只把自己讲得悲惨,“师父慈悲,快救救我吧,我家住在山后枯松涧,本颇有些家私,却恶了一伙强盗,他们杀了我爹,拐了我母,劫掳了家财...因我娘苦苦哀求,他们才饶我刀兵,只把我挂在这树上,只教冻饿而死...”
这妖精越说越起劲儿,浑然不顾条理,张口就来:“我在此已吊三日三夜,更没一个人来行走,不知那世里修积,今生得遇老师父,若肯舍大慈悲,救我一命回家...定为师父立长生排位,日日祈福祷告。”
躲在一旁的大圣听了心中直乐,心说:“若我师父是个寻常的凡僧,恐怕早就上了你的当,你这厮满嘴胡言乱语,岂能骗得了我师父?”
原本还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的八戒听到这妖精言语,也顿时不说话了,其余暂且不论...只说他寻常一个小娃娃,挂在树上三天三夜早就死了,哪儿还有这般哭闹求救的劲儿?
瞧他手腕,脚腕上,连个勒痕都没有...便是妖魔行骗,也得装扮得真些,这般破绽百出,也太敷衍了些,比当年白骨夫人可差远了...当真瞧不起人。
八戒心中腹诽:要说一点,这妖魔确实有修积,能把自己绑起来送到师父眼前让他超度,也算是迷途知反,算你一个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