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来不及带给天梦她们喜悦，又给了她们当头一棒。
“但是，那位神祇说，海神是神界等级最高的神王之一，神界执法者，有权力审判任何神祇。”
森冷的话语瞬间浇灭了三者的喜悦，同时错愕地看向霍雨浩，良久无言。
少顷，雪帝才淡淡问道：“为什么？”
冰冷的威压从她身后缓缓渗出，平淡的语气下潜藏着深沉的怒意。
霍雨浩没有回答，只是取出魂导烟放入口中。
前方的道路再次乌云密布。
天梦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一直以来的努力，难道就注定要破灭吗？
冰帝同样没有说话，只是从金色的双眸之中散发寒意。
霍秋儿愣愣地看着她们，她也听出了这一消息对冰雪二帝和天梦是多么大的打击。
就在这时，伊莱克斯苍老的声音送来了一道宽慰。
“雪女，小蝎子，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所追求的只是永生，并不是成神，因此不需要去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
“凭借老夫的毕生造诣，即使不依靠亡灵魔法，也可以通过法器吸收天地元力供养你们和雨浩，足以让你们窥见永恒。”
这一道劝慰才让冰雪二帝散发的冷意稍稍收敛。
雪帝仰头轻轻吐出一口寒气，这位七十万年修为的凶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永生啊……看来我们穷尽一切办法所不断追求的永生与成神，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她回顾自己的漫长岁月，生于极北，长于极北，统治极北数十万年。在预感到大限将至的时候，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化形重修，结果，命运却一次又一次捉弄自己。
雪帝淡淡问道：“雨浩，你刚刚说，神界是没有冰神之位的，对吗？”
“是。”
雪帝望天长叹一声：“如果不是因为神祇必须继承才能获得的原因，当年它说不定就能顺利突破大劫，成就冰神之位了吧。”
她口中的，正是如今只有她还记得，曾经陨落后与极北之地融为一体的百万年魂兽。
霍雨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告知了雪帝原因：“雪帝，那位神祇告诉我，在天地法则的制约下，魂兽是不能成神的。也就是说，它永远都不可能成就冰神。不只是它，就算是你，冰帝，就算成功突破了百万年，也不可能成神，最终都会死在大劫之下。”
冰帝和雪帝同时陷入呆滞，没有想到霍雨浩会这么说。
天梦怯生生问道：“雨浩，为……为什么他说魂兽不能成神？”
“那个神祇说，这是龙神当初定下的规矩，为了偿还兽族在神界大战中犯下的罪孽。自它陨落之后，所有兽族都不能成神。”
“也是在那场大战之后，神界有了神祇之位只能继承的规定。”
雪帝已然陷入了沉默，面色阴沉地低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们都坚信，限制自己成神的只是缺乏机缘，而非自身实力或血脉。
如果先一步比天梦遇到足够的万年寒髓，顺利突破百万年，她们绝对可以自行成就神祇之位，这便是她们身为冰雪二帝的骄傲。
但现在，霍雨浩告诉她们，她们错了。她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威严，在神界的规定面前，都不过是泡影而已。
霍秋儿也听得愣住了，她对龙神历史的了解其实也不比人类传说多多少，但从雪帝的反应来看也能明白，她绝对是对龙神充满怨气的。
虽说龙神是魂兽共主，但自古以来，极北之地都更加信奉冰神。可是，它们信仰了万千年的冰神无迹可寻，却要为未曾洒露恩惠的龙神背上无法成神的诅咒。
霍雨浩也注意到了霍秋儿的存在，问道：“你来找我好像是有什么要事？”
“是。”霍秋儿直说道，“帝天要发动兽潮，我希望你能出面阻止。”
霍雨浩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问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动兽潮？我记得星斗大森林与史莱克可是有着和平协议。”
“因为有人进入星斗，接连猎杀了数头十万年魂兽，激怒了帝天，就像百年前的本体宗一样。”霍秋儿道，“而且那个人的武魂是光明凤凰，修为足有极限斗罗水平，帝天它们已经认定是史莱克学院所为了。”
光明凤凰的极限斗罗？和言少哲是什么关系？
霍雨浩再次思索过后，淡淡道：“既然是史莱克学院率先撕毁协议，那我根本没有理由去阻止兽潮，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激怒星斗，引发兽潮吗？”
“你当然有理由，你也绝对会去阻止的。”霍秋儿认真道，“史莱克城里不只有那个学院，还有几百万的平民，你会坐视不管吗？”
“而且我怀疑，那个引发兽潮的人其实跟圣灵教有关，你这个圣子会坐视不管吗？”
她取出一个小东西递给霍雨浩。
霍雨浩接过物件后一愣，那是一面小巧的万魂幡，是霍秋儿在万魂斗罗的手下被赤王击杀后捡拾的。
“圣灵教？”
引发兽潮肆虐大陆坐收渔翁之利，确实像是圣灵教做的出来的事。
“兽潮一旦发动，不只是人类，我们魂兽也会损失惨重，上一次兽潮就让星斗元气大伤，这一次兽潮，星斗的根基同样会受到重创，最后两败俱伤让圣灵教那群邪魂师白白捡漏。”
霍秋儿继续沉声说道：“现在只有你有能力去阻止兽潮了。用你日月皇帝的身份调集日月大军，至少让双方不要全面开战，算上我赶路的时间，最迟三天内兽潮就要发动了。”
霍雨浩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有着诸多身份。
他是日月皇帝，所以他有能力去调动这片大陆上最强的暴力机构。
他是圣灵教的圣子，所以他有责任去彻底终结圣灵教的罪恶。
但同时，他也是一位人类，面对一座人类城市即将遭受灭绝式的灾难，他不会无动于衷。
“不可能。”霍雨浩没有失去理智，否决道，“你以为军队是那么好调集的吗？别说我现在还没彻底掌控军队，就算拿到了所有军权，动员大军都是以月和年为时间单位的，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集结完毕，横跨大半个大陆把军队送到史莱克城。”
“一名九级魂导师横跨大陆用不了几天，一个魂导师团横跨大陆可就要好几个月了。”
“就算我能使用亡灵半位面，那军队的动员，武器的准备呢？”
他心中自然也急切无比，快速思索阻止兽潮的方法。
帝天的实力他有所了解，除了它之外星斗还有好几头实力强大的凶兽。现在的史莱克想要成功抵挡兽潮的话，胜算不大。
史莱克学院一旦失败，兽潮便会将史莱克城的数百万民众屠戮一空，接下来，就是其余三国了。
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雨浩，你原本打算，接下来是前往极北之地的，对吧？”
霍雨浩一怔，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一脸阴沉的雪帝，平静的语气中满是危险的意味。
“雪帝，你的意思是……”他好像明白了雪帝的意思，双眼眯起，试探性问道。
“你不是才解决了一场北方的叛乱吗？”
雪帝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
“没有道理，只有人类才能发动叛乱吧？”
冰帝一愣：“雪儿，你……”
雪帝的目光再次移向霍秋儿，看似温和的微笑后面，是已经积蓄到极点的怒意。
“既然星斗大森林发动兽潮了，那我们极北之地，没有不响应的理由。“
霍雨浩笑了，对雪帝发自内心地说道：“雪帝，谢谢。”
霍秋儿注视着雪帝淡蓝色的双眸，只觉得脊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下子，恐怕真的是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