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玄璎没有反驳,把事情丢给他,直接回了衙门。
陈济之服用灵果半日,身上的伤已然被修复小半,在陈伯安的搀扶下可以下地行走了。
被横着抬出去的瞿山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曹愉笑盈盈迎上去,恭恭敬敬冲二人行礼:“桃县县令见过丞相,见过玄首!大人命下官来接各位回衙门。”
“有劳。”陈济之拱手还礼,并未因对方官职低微而怠慢。
曹愉微微侧身,亲自上前扶着他上马车。
陈济之一路过来,心中已有许多猜测,只是未曾求证过,他见曹愉态度谦恭友善,便知晓或许不久之后便能得到答案。
曹愉谨记师玄璎的话,也没有冷落瞿山,扶了陈济之上车,又回身命人抬他上另外一辆马车,口中不住提醒差役:“小心点小心点,可别颠着玄首大人!”
一路上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平常诸多挑剔的瞿山也没能挑出太多毛病。
马车驶入桃县。
陈济之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示意陈伯安打开车窗。
陈伯安心中也好奇,便悄悄把窗子推开一道缝隙。父子二人顺着窗子看出去,只见街道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人人面上都挂着笑容。
从嘈杂的声音里,依稀能分辨出一些对话。
“你在镇上待好好的,怎么也要搬去新县啦?”
“这不是我媳妇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哎唷,这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
“我心里倒是欢喜……来,吃喜糖。”那人递上糖后,又叹道,“以后家里就是八张嘴,指望这几亩地不得饿死!新县那边正在开荒,开多少就能得多少,到时候再种上新粮种,勉强能糊口罢了,不像你们家,有个店铺,媳妇还在县衙工坊做工……”
随着马车前行,那声音渐渐听不清。
陈济之却已从中捕捉到许多信息:新县、开荒、新粮种、县衙工坊。
更令他吃惊的是,外面犹如人间炼狱,而这偏僻一隅竟生机勃勃,不提他们话中那些东西,只看路上百姓的精神面貌就大不相同,好好人人对未来都充满希望。
陈济之看多了百姓面上的麻木,已有几十年没见过如此生机勃发的景象了。
他想起在船上与师玄璎的对话。
“大宗师认为何君可守?”
“我说的未必合你心意,等你看到,便会知道。”
“我想我已看见。”陈济之喃喃道,不觉间眼前已然一片迷蒙。
陈伯安沉默着递上帕子。
父亲的书楼里有满满当当好几架农书,还有各种工匠杂书,机关、砖瓦、陶瓷、冶铁、烛、纸、兵器、纺织等等,每一册都被父亲翻得起了毛边。
可惜他学了那么多东西,却把大半辈子都耗在战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