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说了三个字,便蓦地发现情形不对。这两个侍女一个个目瞪口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曾落下,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
审预顿时知道此事不寻常,腾身站起,刚想大喊来人,却觉得脖项一凉,一柄长剑已然压在了他的哽嗓之上。
审预虽然依旧紧张,但是竟还有些莫名的亲切感,他嘿嘿尬笑道:“还来啊?......这次是女侠还是少侠啊?有事您说话......不用再演这一出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不是......”
那能不熟,两天搞两次被劫持,搁谁谁不熟?
背后之人闻言,眉头一皱,也有些发蒙,冷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头一回......”
审预这才感觉这声音死气沉沉,跟上次那一男一女的声音都不一样。
审预这才害怕起来,一脸的战战兢兢道:“好汉爷饶命,我上有八十岁......”
“聒噪!再啰嗦,我现在就宰了你......我可以放了你,还可以送你一套富贵,前提是你得按我说的做,还不能乱喊乱叫!”
审预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这被劫持谁说是坏事,上次一件天大的好事,这次又是天大的好事。
以后被劫这事,审爷我收装包圆了,谁都别跟我抢!
审预顿时磕头如捣蒜道:“好汉爷放心,我绝对配合,绝对按您说的做,绝对不喊不嚷。”
那身后之人似乎迟疑了一下,这才将长剑撤下,然后使劲推了一把审预。审预蹬蹬蹬向前跄了两步,差点就来了个狗啃屎。
等他站稳身形,这才仗着胆子,慢慢回头朝着劫持他的人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魂飞天外。
眼前这是人?这相貌三分不像人,七分好似鬼。
惨白无一丝血色的削瘦脸庞,青眼眶,满眼遍布血丝,绛紫色的嘴唇,整个人死气沉沉,不似活物,身穿一身宽大极不合身的刷白刷白的白袍子,晃晃荡荡的飘荡着,右手持了一柄长剑,引人注目的是那右手指指甲皆长有数寸,还如钩子一般向里弯着。
这活脱就是个白无常,吊死鬼啊。
自己八成是真的遇到鬼了!
想到这里审预大喊起来道:“妈呀——!......”
可是刚把“妈呀”说出口,却忽的想起来这位吊死鬼好汉爷说了,不教嚷嚷,他这一嚷嚷,那这位吊死鬼不得带他一块儿去。
安卓苹果均可。】
他可还没活够......
但见那吊死鬼见他大喊,蓦地抬头死死的盯着他。
慌得审预伸手将自己的嘴捂着,半晌方低低的支支吾吾道:“死鬼哥哥......死鬼哥哥......我不叫......”
这得亏窗外无人,这要是有人了,还真能想到茄子地里去......
那吊死鬼闻听此言也是一皱眉,这才低声道:“少废话,你可知道昨日打了你,还诈了许光斗的那个人是谁么?”
审预一愣道:“他不就是陈尚之的侄子陈甲嘛......”
那吊死鬼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气道:“审正南怎么说也算个人物,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儿子......”
审预心里不服,可生怕被这吊死鬼带走,只得奉承道:“死鬼哥哥......你说什么都对......”
吊死鬼这才沉声道:“记住了,他的真实身份是萧元彻身边的将兵长史苏凌,如今就住在渤海城的流波客栈......他可是萧元彻的心腹红人......抓了他可比一个弄死的许光斗对你的前途更有利吧......”
“什么......苏凌!怎么会是他,他跑到渤海干嘛,他不要命了么?死鬼哥哥.....会不会搞错啊......”
“你若不信,带人去流波客栈一查便知......”
审预闻言,已然信了八九分,这才一点头,抱拳转身要出门召集差役。
那吊死鬼又道:“你干什么去?就你司法曹那群废物点心,你喊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死鬼哥哥......您说怎样......我全听死鬼哥哥您的......”审预这一口一个死鬼哥哥的,叫的真是亲热。
吊死鬼也不愿跟他在称呼上计较,只一字一顿道:“魍魉司......”
“魍魉司......”审预先是一愣,低头沉思起来,片刻便醒悟了,看来这个苏凌不好抓,得去魍魉司找硬手帮忙才是。
想到这里,他霍然抬头,可是再找那个吊死鬼,踪迹全无。
审预都有些恍惚,不知道刚才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
不过看着依然保持着那样动作的两名侍女,他这才肯定这不是做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再不迟疑,他大声吼道:“管家!管家,赶紧备轿!”
院中传来管家睡梦中被叫醒的恍惚声音道:“公子,这么晚了......还去绮花苑啊?”
审预直翻白眼,怒道:“去你大头鬼的绮花苑啊......备轿,我要去魍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