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儿厌恶地看着我,她说,谢肃衍,你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你真的还念当年旧情,便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必安一字一顿,缓缓地说着,脸上已经没有了悲喜。
「我终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但是我还是不死心,我不相信,曾经的一片痴情,曾经的坚守,真的再也不复存在了......我躲在一个破庙之内藏身,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我偷偷的在草庙村打听,终于,我知道了一切。」谢必安道。
「这里边果真有隐情......」苏凌并不意外的说道。
「原来,我上次所谓的荣归故里之后,萧挽儿的父亲萧慎,不知为何突然得了一场暴病,毫无征兆地撒手归西......萧家从此家道中落,乱世艰难,挽儿带着明三儿,孤儿寡母,举步维艰......而韩辰却是家境殷实,更成了草庙村的新一任里正。而这个韩辰,其实一直都对挽儿垂涎三尺,三番五次前来骚扰挽儿,挽儿却宁死不从......直到.......」
谢必安叹了口气,「直到我获罪成了掖幽庭的卑贱奴隶的消息传来,挽儿......她把自己锁在房中,痛哭了好久,再出来时,她去见了韩辰,告诉她自己愿意嫁给韩辰,但有一个条件,这韩辰必须对明三好,必须对明三儿......视如己出!那韩辰见终于得逞了,便满口应承......那些都是半个月前的事,离着挽儿嫁给韩辰还有三日的时候,我却突然
地回来了!」
「若是你此时无声无息地离开,一切或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谢必安啊,你还是不明智啊!」苏凌有些痛惜的说道。
「离开......我的妻子,要嫁为他人之妇,我的儿子要喊别人为爹,更要为别人养老送终......而我呢?我谢必安还能有什么?苏凌啊,换做是你,你能够做到明智,你能够做到一走了之么?」
谢必安忽的抬起头,灼灼的看着苏凌。
苏凌一怔,叹息摇头。
「或许,只要是个男人,都做不到罢!」苏凌的神情也有些落寞的说道。
「我知道了真相,便更不可能离开......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地浮现......我藏身在破庙之中,等着,忍着......等到三日之后,实施计划的那一刻!」谢必安见苏凌如此说,这才又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三日后,那韩辰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来到萧家,迎娶萧挽儿,就在萧挽儿走出萧家,上轿的时刻,我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唉!错了!错了!」苏凌忽地摇头道,「谢必安啊,你不该如此做啊!你这样做,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错了?那是我的女人,那是我的儿子!我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男人将这一切夺走,我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守护,我,谢必安,有什么错!」
谢必安忽的朝苏凌身边一探,怒吼道。
「你......」
苏凌缓缓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沉沉叹息道:「唉!谢必安啊,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若听了那萧挽儿的话,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最终,萧挽儿和谢明三可能会离你而去,可是,你也会被保全下来,你若是条汉子,大晋天下之大,必然有你容身之地,只要你再次有了机缘,你便可以再次回来,取回你所失去的一切!当然,最不济的......你最终什么也不是......但是却可以成全萧挽儿和谢明三,他们的余生定然会还如寻常百姓一般,衣食不愁,平淡的过完一生......这才是萧挽儿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她一次次的拿话激你,伤你,就是想要把你气走,你只要离开了,你安全,他们娘俩,也安全了!」
苏凌说着,看向谢必安。
谢必安蓦地浑身颤动,双手死死地抠着身旁的地上暗红色的泥土,不一时,竟抠出了血来。
苏凌摇摇头,一脸遗憾道:「可是,就是因为你的冲动,你不肯放手的执念,萧挽儿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啊!而你,谢必安,你必定会为你这愚蠢的错误,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那代价,甚至是要赔上性命的!」
谢必安听着,字字句句,如刀如剑,轰击着他的心,刹那间他感觉整个人被撕裂,撕得粉身碎骨。
「噗——」一口血,竟是喷出了体外。
他蓦地如疯了一般,霍然站起,仰天大哭,绝望而凄厉地呼喊,回荡在深洞的上空。
「错了!......我真的错了!......谢必安啊......你是个混蛋,你是个蠢货!你大错特错!你辜负了挽儿啊......」
「噗——」
又是一口血,喷向半空,洋洋洒洒,星星点点地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