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激战持续。
苏凌和蛮族小女娘双战蒯通,此时已然败相尽显,两个人被蒯通逼得蹬蹬蹬不住后退,招式散乱,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苏凌精疲力竭,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跟蒯通拼命,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一旦自己倒了,那一切都完了。
那个蛮族小女娘,也没有了最初轻松刁蛮的模样,皓齿紧紧地咬着樱唇,一双弯眉紧紧地蹙着,胸口一起一伏,挥动手中圆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那蒯通真就是个牲口,竟没有丝毫的疲态,反而越战越勇,手中青绿长剑,剑光缭绕,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见苏凌和这蛮族小女娘再等须臾便支撑不住了,更是抖擞精神,一边发动猛攻,一边哇哇直叫,活脱成了精的蛤蟆。
苏凌抽冷子连攻三剑,甩头气喘吁吁地对那蛮族小女娘道:“花蔓......你还是快撤吧......我可不想你因为我有事!”
那小女娘却眼神倔强,半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只咬着樱唇,竭力拼杀。
蒯通狂笑不止道:“想走,没门!你们都得死!”
说着,又是连攻数剑,逼得苏凌和蛮族小女娘又蹬蹬地倒退了数步。
丁小乙和慕容见月双战那十几个杀手。虽然形势比苏凌他们稍好,但是如今能活着的杀手,各个都是碧波坛的高手,再加上丁小乙断了一臂,伤势颇重。
所以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战了个旗鼓相当,丁小乙想要回援苏凌,却是没有可能的。
一虎二熊,撕咬咆哮,激战正酣,那两只巨熊被蒯通激发了兽血,狂暴勇悍,将怒虎大黄围住,大黄左扑右咬,跟这两头巨熊斗了个难解难分。
那蒯通忽的长剑朝着苏凌的面门直点而去。
苏凌不敢用手中温魂剑格挡,他明白自己根本挡不住,自己的剑碰到蒯通的剑就得脱手飞了,只得撤剑朝着左侧使劲地一闪。
蒯通却是直追一剑,直攻向苏凌躲闪的方向。
苏凌屏息凝神,想着如何化解这一剑,却不想那蒯通剑势刚出了一半,却蓦地长剑调转方向,指东打西,一个黄龙大转身,长剑以上示下,朝着那蛮族小女娘当头斩去。
那小女娘完全被他的攻势吸引,以为他全力的逼迫苏凌,正在为苏凌担心,却万没想到,那蒯通长剑突然变向,一道流光,朝自己来了。
速度之快,只看到了青绿剑芒倏尔划出的残影。
等到这蛮族小女娘意识到那蒯通攻苏凌是虚,攻自己才是实的时候,已然晚了。
那长剑流光,呼啸着已然直奔自己而来。
她想要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苏凌大惊,想要飞身过去,挡在她的身前,却根本不及,只得急得大喊道:“花蔓小心啊!——”
声音喊出,那青绿长剑也已经到了。
那花蔓女娘俏颜失色,知道自己根本避无可避,只得一闭眼,等着自己被那剑斩了。
便在这时,一道极驰的青影流光,三晃两晃,从半空之中直冲而来。
快如流星,迅若惊龙。
那蒯通本以为这一剑定然结果了这个蛮族小女娘,正自以为得手,却蓦地发觉,那小女娘眼前青芒一闪,一个身影早已挡在了那里。
“恶徒!尔敢!......”声如铜钟,震荡在天地之间。
却见那人左手在虚空中虚划了几下,一道青色流转着至纯真气的气墙訇然而现,正挡在蒯通斩下的一剑前。
“轰隆——”剑与气墙对撞。
青色气流顷刻从那气墙之上迸溅四溢。
青绿长剑再也不得寸进,只须臾功夫,蒯通只觉得一道不知哪里来的强横气息,将他反震开,他的身体刹那间不受控制,朝着后面倒飞而去。
倒飞了十数丈,蒯通的身体才从半空之中,狠狠地朝地面砸去。
饶是蒯通的功夫极高,使劲的一提内息,这才勉强控制住下落的身体,双脚落在地上,蹬蹬蹬向后踉跄的退了数步。
未等他稳住身形,那突然出现的人,左右手交叉,划出了两道玄妙道印。
道印凝如实质,刹那间朝着蒯通直轰而去。
蒯通大惊失色,大吼一声,赶紧拼命地一甩手中的长剑,一道强横的剑气蓬勃而出。
剑气与道印激撞在一起,轰然作响。
地上的青石被震得碎裂开去,半空中石屑乱飞。
那道印这才跟剑气双双消弭于无形。
蒯通也因此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饶是如此,却是狼狈之极,整个绿色衣衫,被轰得一条一条的,脸颊处也有几道被道印气流波及的擦伤。
那张蛤蟆疙瘩脸,更显得丑陋了几分。
蒯通惊魂未定,暗道了声侥幸,侥幸......
这突然出手的人内息简直强到恐怖,幸亏自己是九境大巅峰,若是再稍差一点,怕是性命休矣。
那花蔓却是眼神一亮,一把拽住此人宽大的袍袖,撒娇似的摇晃道:“哈哈,大祭司爷爷,您不是不管么?这不还是出手了嘛!小蛮就知道,大祭司爷爷最疼小蛮......”
蒯通有些气恼,但也明白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看起来像个中年的文士,功夫和修为境界远超自己,这才压了压心中的气恼,朝着这文士模样的人面前走了几步,一拱手沉声道:“阁下,你的境界应该是宗师境了吧,宗师境的圣者,应该不屑我们的争斗,你突然出手,未免有失身份吧!”
那中年模样的白发文士,似乎根本没看到蒯通一般,也不搭理他,仿佛视若无物,转头朝着花蔓看了一眼,这才似溺爱又似责备道:“丫头......忒也得胡闹了......刚才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出手,焉有你的命在!不过......什么蛤蟆,什么青蛙的,想要伤你,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花蔓闻言,格格一笑,随后似委屈道:“大祭司,阿爷,蛮儿就知道您最好了......”
说着一指包括蒯通在内的那些杀手,气鼓鼓扥叉起小蛮腰道:“阿爷,教训他们......一定要给蛮儿出气!”
那中年白发文士闻言,一捋颌下雪白长髯,哈哈笑道:“蛮儿要出气,这些零碎玩意儿,打一打屁股,教训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也知道我是大祭司啊......总不能自降身份,做个打手罢!”
这番话,无论从语气和内容,皆满是不屑,似乎包括蒯通在内的碧波坛的人,就像是光屁股做错事的顽童一般,而这个文士自己,好像就是他们的祖宗前辈。
蒯通闻言,更是恼怒,自己好歹也是碧波坛的总坛主,九境大巅峰的存在,莫说扬州,便是整个大晋,也是罕逢敌手的,竟然被这文士一说,仿佛自己成了孙子辈的。
不对,重孙辈的!
蒯通如何能忍。倒提长剑,冷声喝道:“老家伙,你是什么人,口出狂言,信不信本坛主连你也灭了!”
原本这文士一脸慈祥溺爱地看着花蔓,闻听蒯通叫嚣,脸一沉道:“阿蛮,退后,我先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玩意儿!”
说着,转头冷冷地看向蒯通。
一双朗目之中,似凝成了两道凛凛冷光,直射蒯通。
蒯通心中一颤,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事到如今,蒯通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这文士的对手,可也只有不横装横,一咬牙道:“老家伙,报上姓名......本坛主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狂妄的资本。”
中年白发文士一脸的古井无波,也看不出是否生气,缓缓开口道:“谁家的看门狗没拴好......来这里胡乱咬人......本祭司有名有姓,但若从狗嘴里说出来,岂不是辱没了么!”
“你!......”蒯通凶眼一瞪,怒吼道:“老东西,倚老卖老,今日连你也杀了!”
那中年文士刚想再说话,却忽地听到身后兵器碰撞声颇为嘈杂,似乎有些不满,苍眉微微一蹙,冷冷道:“聒噪!都给我安静了!......”
再看他也不怎么作势,只是将宽大的袍袖轻轻朝着身后一拂。
“啊——”“铛啷啷......铛啷啷......”
那原本正围攻丁小乙和慕容见月的十几个杀手,不知为何,似乎如遭重击,皆翻身栽倒在地,手中兵刃脱手,落在青石地面上当当乱响。
再看这十几个杀手痛苦倒地,胡乱翻滚,根本站不起来了。
那中年白发文士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才神情稍霁道:“嗯......安静不少......”
苏凌一旁看着,并未说话。
这个中年白发文士,他可是认得的,他跟花蔓几乎同时出现在阴阳洞中,苏凌虽然从未与他正面交过手,但苏凌腰间那花蔓给他的青溪令,不知怎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出现在这文士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