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住吗？”李乾顺反问一句之后，沉默了。

他想起昨天他的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直接被慕容复麾下的慕容飞给生擒，这虽然是个小摩擦，却展示了两军截然不同的战斗力。

大明，是比之大宋武德更加充沛的新政权。

即便是真刀真枪的进行战争，他那二十万大军，说实话不见得能够打赢昔日的大宋，何况是如今的大明。

何况，慕容复还能凌虚而行，李乾顺倒是丝毫不怀疑母后所言的只要慕容复真气不散，就永远无敌的判断。

大夏，真打不过大明！

“岳父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呢？”慕容复道，“我让西夏成为大明的夫妻之国，是给秋水妹咳咳，秋水师叔和清露一个面子，是给西夏留了三分体面。若我要毁灭西夏，那也容易的很，党项一族，也不过两百万人。岳父莫非以为，我慕容复连杀掉两百万人的决心都没有吗？”

历史上，党项人就被蒙古灭族，虽然未必是所有人都被蒙古人屠杀，但是党项这个民族，却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西夏的文字，文明，语言，全部被灭。

西夏的历史，都是宋人记录下来的，一如大理的历史，也是宋人记录的。

后世这片地方虽然常以西夏自居，但恰如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帝国。

相比于蒙古人的一劳永逸，慕容复愿意给出仁慈的方案，真的是看在老婆和外婆的面子上了。

“贤婿，我大夏国的社稷，那也是先祖筚路蓝缕，一点点开创的基业。过去，大宋尚且能容得下大夏国，贤婿你就不能容得下大夏国吗？”李乾顺认清形势，却还是为西夏实际上的灭亡而伤心，忍不住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慕容复却黑了脸，厉声道：“岳父，你不要忘了，朕不是前朝的宋仁宗，朕是在江湖上当了二十年的草莽，败尽英雄，杀尽仇寇，水里进火里出的铁骨头，硬汉子！想当初，朕以布衣之身，当着岳父你的面，尽杀晋王一党，难道岳父还不知道朕是何等的坚刚不可夺其志吗？不要说大夏，便是契丹，朕也要灭之！岳父难道还想负隅顽抗？！”

李乾顺一时失声，他再次想起天佑民安三年的那个夏天，慕容复以草莽布衣之身，杀晋王，杀贵族，杀的西夏血流成河，向自己证明他造反的决心。

李乾顺回忆着，露出苦笑，心中叹息，哎，他早该想到的！

似慕容复这样的人，又怎会与别人共享天下？

此人，实乃一代雄主！

“看来，你是不容侧卧之榻，有他人酣睡了！”李乾顺叹息道。

慕容复道：“自始皇帝一统六国以来，天下大势，便是分久必合，便是大一统！前朝无能，所以列国林立！朕如今建立大明，大明自然要一统华夏，弥合南北。朕要灭宋，灭夏，灭大理，灭大辽，灭吐蕃！这中华繁盛之地，自然要归于一！”

“你在大理，好像也有一位岳父吧？”李乾顺想起慕容复的另一位岳父，不由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

有慕容复这样的贤婿，真的是造孽啊！

“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我娶了他的六個女儿，他是我六倍的泰山！”慕容复笑道，“不过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当初我离开大理的时候，曾经当着他和段正明的面，说我会带十万兵马去大理，他们一笑了之，却不知道我是认真的。不知道他日重逢之日，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乾顺道：“娶了人家六个女儿，还要灭人家的江山社稷，慕容复，你果然是个狠人，我输得不冤。”

“放心吧，岳父，我是有孝心的。原本你没有替身的话，我是打算封你为安乐公，在巴拉特为伱建个国的。”慕容复道，“华夏境内必须一统，但是华夏之外，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会效仿宗周分封天下，扩张出华夏一样，分封真正的天下，把炎黄子孙，送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让他们发展。如此数百年后，就如同宗周一样，这小小寰宇，皆归于华夏。我也就为华夏子民，立下了万世不灭的奇功。”

李乾顺道：“宗周分封天下，但是却导致诸侯坐大，它自己反而日渐衰弱，被给他养马的秦国所灭。你的大明，难道也要如此吗？”

“这世上哪有真正千秋万代的王朝？我已经臻至陆地真仙之境界，可以活二百多年，但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慕容复道，“不过，人的心胸，也没有必要那么狭隘。物质不灭，不过是粉碎罢了！大明朝灭了就灭了吧，那一天，也许是几百年，甚至千年之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这一刻，李乾顺彻底被慕容复的气魄所震慑，心服口服道：“你真是一位雄主，我远不能及！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安乐公是没有了。”慕容复道，“毕竟岳父你已经沦为了替身。不过这也是好事，有的人活着，却如同死去，有的人死了，却能永远活着。我依旧会为岳父在巴拉特建国，那里有一个种姓制度，有热带的气候，很适合外来入侵者在那里当人上人。岳父就以新的身份，在巴拉特建国，当婆罗门，从此千秋万代永远是高种姓，岂不美哉？”

随后，慕容复向李乾顺科普了巴拉特的种种。

当得知巴拉特的人民，是那么容易统治，当得知种姓制度这个好东西的时候，李乾顺怦然心动。

哎，也好，也好！

成则在华夏称霸，败则润去巴拉特当婆罗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