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叫了大泷叔叔来接人啊,那也太麻烦人了。”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和叶专门来拜托我了。”
“你真是的,总是喜欢瞎指使警察……”
“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用警车带人去旅游吗?”
“好啦好啦,别吵了伱们两个……”
看着三个嘀嘀咕咕了一路的小子下了车,和开着宽敞的SUV前来接人的大泷警官等人汇合,坂田祐介松开了攥紧方向盘的手,吐了一口气。
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从图书馆到警署这短短一路,在三个人意义不明的交头接耳当中,他经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直到此刻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之后的工作就要简单多了,只要等服部平次出来,为自己提供一个行程的证明,然后赶到乡司议员家……
“咚咚咚……”
他心神刚刚松弛下来的片刻间,车窗传来了一阵规律的敲击声。
坂田祐介扭过头,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离得极近,几乎是平平贴在了他的车窗上,与他双眼的高度齐平,一种诡谲的流动的光泽在其中转动着,似一对小小的旋涡。
坂田祐介忍不住感到了惊悚,如果不是已经挂挡,放下了手刹,惊惧之间说不定一脚油门已经踩出去了。
“坂田先生,劳烦开一下车门。”几乎是把脸贴在车玻璃上的少年笑了起来,“你马上要落网了,抓紧时间。”
他的声音隔着夹层玻璃,窒闷而模糊,让人情不自禁,产生自己变成了鱼缸中的观赏鱼般的恐惧感。
坂田祐介悚然一惊,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本能地遵照他的要求,按下了开锁的按钮。
“谢谢。”
下个瞬间,后座传来了关门的声响,机械结构重新转动密合,白发少年在了后排的位置上落座。
“下午好,坂田祐介先生。你或许听说过我,或许没有,不过这都不重要。”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围巾,唐泽笑了笑,“你计划已经被识破,想要继续完成自己的复仇恐怕是很难了。”
坂田祐介转过头,想要认真打量一下这个莫名其妙就混上了车的家伙,却见对方抬了抬手,示意他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与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说着话的大泷警官,越说离这辆车子越近。
不远处,警署停放警车的位置上,几个警察在几辆车边徘徊着。
警署的正门,电动的栅栏门正在一点点合拢……
这都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们正在借着自己降低警戒心的空隙,试图将还坐在车上的他包围起来。
“快走吧,坂田警官。”完全没有一点不速之客的自觉,唐泽一抬腿,直接在车的后排横躺了下来,语气还是那么悠闲,“你就是用这辆车将安野和人运到了心斋桥的吗?车选的不错,确实宽敞。”
坂田祐介打了个激灵,咬了咬牙,拿出自己全部的驾驶经验,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发动的步骤,一脚油门,全力朝着警署门口冲刺了过去。
“他要逃了!”
“该死,路障还没来得及放……关门,快点关门!”
“追上去,大泷叔叔!”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安静的警局顿时炸了锅一般,一群警察闹哄哄地冲了出来,但已经完成加速了的轿车一溜烟地驶出了警署的正门,顺着大路飙了出去。
心脏剧烈跳动的坂田借着后视镜观察着全部的动静,顺势看见了躺在后排上的唐泽,咬了咬牙:“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个突然现身的家伙,行动灵敏迅捷,而且极其诡异的,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现在,对方已经在后排安稳地躺平了,任由后面追击的人怎么看,恐怕也意识不到他的车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是谁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即将落网的凶手先生。别想着借机找到乡司议员的位置了,在你暴露的那一刻,那张合照上还活着的人,都会成为保护的对象,想要弄死他已经是不可能了。”真正导致了这一局面的唐泽施施然地说着,还翘起了一条腿,“所以你只有最后选择了,那也就是我的目的。你把沼渊己一郎藏到哪里去了?麻烦带个路。”
“喂喂,不能先把我们放下去再追人吗?!”随着车辆的一个甩尾差点跌成一团的远山和叶,一边抓紧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一边喊了起来。
“来不及了,这个家伙逃的好快!”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大泷直接拿出了警笛,伸出手朝车顶上贴去,“抱歉了各位,情况紧急。平次!乡司议员那边安排好了吗!”
“嗯,警员们已经找到并带走了乡司宗太郎。他不可能达成目标了。”抓着他的车椅靠枕,脑袋探到了前排的服部平次笃定地回答。
“他车子开的好快,这家伙不是个警察吗?”伸手拽住了车内的扶手才保持好平衡,毛利小五郎看着前方不断加速奔逃的车辆,忍不住说,“不说的话,我都要以为他是个赛车手了!”
“他的父亲稻叶彻治是个很有名的驾校教练,他的车技训练的很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唐泽的无情剧透之下基本捋清前因后果的服部平次,本能地推理道,“当年的车祸一定存在什么猫腻,而坂田能利用警察的身份,快速接近这些受害人又不会引起他人的疑问。该死。”
本应该是站在前面,维护正义,保护他人的警察,却成了凶手最好的保护色……
这个家伙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对着对着樱花徽章的誓言啊!
“比起这些,唐泽,唐泽还在警局里呢!”将被甩得摇来晃去的柯南拽住,毛利兰喊了一嗓子。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少了个人的服部平次顿了顿,扭过头看去:“哈?他怎么跑去警局里了?”
“他刚才不是说过自己要去洗手间了吗!”毛利兰倍感无奈。
这群侦探沉浸在案件里的时候,真是太心无旁骛,勇往直前了,让她联想起了很多逛街逛着逛着,旁边的家伙把包往她这边一丢就朝着案件冲刺而去的时刻。
这还真是,如出一辙……
“怎么这个时候……算了,呆在警局里也好,起码安全。”怎么回忆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一段的服部平次皱了皱眉。
他也没想到,作为这个案件事实上的第一侦破人,唐泽居然能在实施抓捕的关键时刻突然溜号……
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讨论什么的大泷警官一打方向,跟上前方的车,观察着对方的动向,眉头紧锁:“这不是去乡司家的路。坂田他要去什么地方?”
“也许是察觉到事情败露,准备借机逃跑吧。小心不要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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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仪式感。”
走回来的库拉索看着明智吾郎将打开的罐子放在了沼渊己一郎的面前,十分困惑。
刚才那念经一般的复读,也许与对方的特殊能力有关,虽然场面真的很怪异,但她还是能勉强说服自己的。
但是,给注定命不久矣的家伙放萤火虫……
而且,他这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啊?他的手提箱里到底放着些什么东西?
星川辉笑了笑,看着那些发着光的小虫在昏暗陈旧,散发着腐败木料气味的狭小空间中飞起,荧绿的光芒微微映亮周围灰蒙蒙的空气,没有解释什么。
不管沼渊己一郎到底算是个可怜还是可恨的家伙,人之将死,有些东西反正也是举手之劳,不如了却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