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忠为人和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我和几个专家在隔壁喝茶,你要不要和凛安一起过去坐坐,聊一聊孩子的病情?”
昭昭连连点头,“好,好,谢谢杨教授。”
正要走,又被蒋嘉捷拉住,蒋嘉捷完全没有顾及在场还有其他人,“说清楚,什么未婚妻!”
昭昭不想解释这个,“我还有事,你不要再闹了。”
蒋嘉捷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被她重视,咬牙道:“不就是带时瑞看医生吗!我他妈不能带他看吗!”
“你能啊!我没有说你不能!”
这话彻底惹恼了昭昭,昭昭也不想再忍耐:“但你要不要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瑞瑞发病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有帮过我一下吗!”
“你除了冲动和迁怒,你还会什么?”
蒋嘉捷抿着唇,渐渐松开了紧攥昭昭的那只手,面对昭昭的质问,他无力反驳。
当时他只顾着和她赌气,只顾着因为和她结不成婚而恼羞成怒,明知道昭昭带着病重的弟弟满世界的找医生,他都只是冷眼旁观。
昭昭情绪上来的时候,嗓音都在发抖:“蒋嘉捷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只为自己活,我不能!”
说完这些话,昭昭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对杨教授说:“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杨教授笑笑,说没关系,绅士地往前面伸手:“这边请。”
昭昭点头,和杨教授去了那间全是专家的包厢。
周凛安走在她身后,全程冷静得没有吭一声。
半个小时后,周凛安领着昭昭从杨教授那边出来,看一眼手机,说,“长辈们在催着回去。”
昭昭站在走廊上,不走了。
周凛安知道她心里有事,也没逼她,发了条消息之后,将手机塞进裤兜里,陪她站在走廊上吹风。
他靠着墙,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
再去看昭昭的时候,她眼睛特别红,像是有某种克制已久的情绪濒临爆发。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你帮我姐去学校给我送资料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对我没安好心。”
昭昭突然说这话,周凛安愣了愣,竟笑了:“说你聪明,还真没白夸你。”
那只骨节分明的拿烟的手停在半空,烟熏火燎间,昭昭对上那双深邃而戏谑的眸,她瘪了下嘴巴,苦涩地笑:“如果那个时候我父亲没出意外,我们家没有落魄,你们不会顾忌我是不是有一个心仪的男朋友;能等到这么多年过去,并不是因为我和蒋嘉捷闹翻了,而是我妈嫁给了蒋孝礼,蒋孝礼派系在蒋氏失势但并没有影响他的价值,这种情况下,把我和你捆绑在一起,百利无一害。你这样的人,婚姻的前提不会是感情,只会是权衡利弊。”
昭昭眨一眨眼,水润的眼睛里原本盛着的那一弯月亮,在这一刻似乎消失不见了,她说:“可是周凛安,我妈妈说我只有这一个选择,我确实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六年前,父亲死的时候,债主要上门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唯一的房子也被法院拍卖了,那个时候,他们全家几乎流落街头,要不是蒋孝礼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家,估计她连大学也没能念完。
昭昭对乔素心有怨恨,对蒋孝礼却是没有的。
他钟情于乔素心,救他们于水火,他又有什么错呢。
周凛安往前走了两步,没有拿烟那只手扣着昭昭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胸前。
“昭昭,赌一把。”
昭昭缓缓抬头,莹润的黑眸里有短暂迷失:“赌什么?”
周凛安笑起来,昭昭难得在这个倨傲的男人眼里看到一丝温存,他说:“赌嫁给我,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