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陈演和这个名叫浑娃的小男孩边走边聊。
“你说你叫浑娃,那你父亲姓什么?”,陈演微感奇怪,浑娃只说自己叫浑娃,并没说自己姓什么。
在这个父系社会,显得很不正常。
“我父亲姓孙,母亲姓阳,但我既不姓孙又不姓阳,因为我是捡来的,父亲想让我跟他姓,但被刘大爷阻止了,说我天生不祥,命带煞气,若是跟他姓会折了他的寿数。”
浑娃双眼清澈,神情淡然,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刘夫子还会看相?”,陈演越发好奇。
“应......应该会吧!我看好几位大老爷都过来请刘大爷呢。”,浑娃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含糊道。
陈演心中对老费这个故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你说你命中带煞,那为何你养父母还留着你,不把你送走?”
浑娃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说道:“刘大爷说了,把我捡回来又把我送走,所遭受的报应会更大,我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害怕了,只得将我留下,隔一段时间就去寺庙做义工,为我祈福,祈求上天的保佑。”
陈演不禁莞尔一笑,老实人也是够老实的,刘老头这么一吓唬,效果还真不错。
“那你养母刚刚为何说你胡闹?”
浑娃做了一个鬼脸,哈哈大笑,“因为我问她,为什么狗会吃人的粑粑,人却不能吃狗的粑粑。她听了很生气,让我自己去尝一下,然后我就......”
“你......你就尝了?”,陈演嘴角玩味一笑。
“当然没有,那狗屎有什么好尝的,燥得很...我只是把它捡到树叶上,拿进去给她看给她闻而已。”,浑娃一本正经说道。
陈演想象出了那幅场景,扑哧一声,笑道:“想不到你兴趣还挺广泛的,我只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穿着开档裤到处跑,万万没有你这么调皮。”
浑娃叉腰,努力将自己装成一个小大人的模样,气哼哼道:“谁叫她把我的小白扔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气她。”
说完,亮晶晶的双眸中隐隐有泪光充斥眼眶,小嘴一撇,似乎要哭了出来。
陈演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早慧的小伢是个调皮捣蛋的主,没想到里面还有这般隐情。
“小白是什么东东?”,陈演语气轻和,疑惑道。
“它是一只白色的小狗,是我从一条被坏人打死的母狗身边找到的,他好可怜都没有妈妈了......”
说到这,浑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陈演慌了神,长这么大还没有哄过小孩,着急忙慌之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吃摊子,赶紧抱起小伢来到摊子跟前。
“老板,拿两个烤干果,两个肉包,两碗糊糊面外加一盘蒸饺。”,陈演找了一个座位,将浑娃放下,自己也顺便填填肚子。
“好勒,客官,您稍等!”
浑娃被弥漫的肉香和沸腾的面香所吸引,立马停止了哭泣,睁大双眼好奇地打量着正咕咕冒着泡泡的糊糊面。
“之前吃过吗?”,陈演小心的问道。
他刚刚观察过,浑娃的养父母家虽然紧挨着刘夫子的小院子,但明显破败许多,虽说还不至于沦落到跟棚户区相比,但也好不了多少。
浑娃抿嘴摇了摇头,养父在城内打零工,偶尔还要到寺庙做义工,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陪伴他。
养母给别人家做佣工,偶尔也会给一点零碎让浑娃自己出去买零嘴吃,但大多时候,也只能吃一些解馋的“小玩意”,根本吃不到这些让浑娃看着就流口水的“美食”。
“那今天你就吃个够,能吃多少吃多少,我买单,好不好?”,陈演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把你吃破产!”,一脸小大人模样的浑娃元气满满举着小拳头,信心十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