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把手臂垫在额头上,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漫不经心道:
“圣人老子的观念中认为,我们面前的世界,如同滔滔江水一样,在不断的进化、演变,无时无刻的变化。”
“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人想到不应该是‘悖逆天演’,而是如何才能通晓这种演变的顺序。”
“而后顺势而为。”
朱标若有所思,沉默着点点头表现的无比认真。
“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喝水,要不要睡觉,诸如此类。”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可明天会发生什么?后天将要如何演变?”
“乃至未来十天,一个月,一年的变化,这些都不可能说的清楚,自然也就不可能决定。”
“我这样说能理解吗?”
朱标闻言深深呼了一口气,压下行头的悸动,轻轻应了声。
“你是历史的见证者,不是改变历史的人,那些看上去改变历史的人,其实大多数都是顺势而为。”
林澈莫名有些五味杂陈,叹道:
“不管是刘邦的沛县班底,还是刘秀的安阳颍泉班底,又或是李渊的陇右班底,包括你爹爹淮西班底。”
“为何这些开国皇帝的老家,会出现这么多能人将相?”
“简而言之,这些出身山野的人,不是天生的治国大才,只不过正好处在这个位置,处在这个时代。”
“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且能做的事情。”
“天下中的很多人,处在统统一个机遇下,都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个就叫做不争。”
“看到了发展的规则,不与这个天下的规则相争,还能够提前部署。”
“这个就叫‘执掌天机。’”
听到这。
朱元璋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笑容。
总算听到了一句关于自己的好话。
这也太不容易了。
只见,他兴奋的搓了搓大手,从旁插话道:
“合着,咱也‘执掌天机’了。”
“林先生过誉了。”
“运气好点而已,瞎猫碰到死耗子。”
“不足挂齿。”
对于老朱的自吹自擂,林澈只觉得血压又上来了,随意回一句。
“嗯,很好。”
“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承认是瞎猫就还有点救。”
朱元璋:“???”
“不争的概念很难理解,并且也没有通俗的说法。”
抬头望向难堪的太子,林澈轻描淡写道:
“但,人到中年,蓦然回首时就会发现,自己能够掌握的,能够控制的少之又少。”
“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都只是在浑噩度日,反之运气好的人,例如你爹这样的,则是在顺势而为。”
“那,伱爹是顺谁的势?”
“天地规律?”
朱标小心翼翼。
啪!
一声脆响。
林澈两手一合,欣然道:
“不错,就是规律。”
“日夜之间的变化,就像是太阳雨月亮的争斗一样,作为规则下的一员,如果能跳出这场争斗,从‘道’的视角上看待万物。”
“然后再按照变化行事,自然就能达到夫唯不争,故天下与之争的状态。”
“懂我的意思吗?”
话落。
不光这边的朱家父子如梦初醒,就连另一边的马皇后也是有所明悟,喃喃念叨着: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