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的声音响起,阿辞立即收起了困意,扭头看去时,槐序正一只手挑起马车上的帘子,笑着看着他们。
赵扶桑心中也是一紧张,下意识地去看阿辞的反应。
阿辞神色柔和了不少,但是更多的是紧张:“槐序老板,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槐序下了马车,朝着两人走来。
“刚刚打烊,正准备回去,二位也是要回去?眼下天色渐晚,我看着今夜恐会有雨,要不,我送二位回去吧,正好顺路了。”
赵扶桑看着槐序马车的方向,的确过了两条街也就到了。
他还没说话,阿辞就率先抱手:“槐序老板客气了,还有一条街就到了,我俩走路消消食,就不打扰您了。”
槐序进退有度,听到阿辞这样一说,于是也说到:“那便算了。二位明日见。”
“明日见。”
目送着槐序离开,阿辞才在心中松了口气,赵扶桑问道:“阿辞,你紧张什么?”
“什么?”
赵扶桑看着她:“我看你见到槐序老板的时候怪怪的,感觉和平常时候的你不一样。”
阿辞负手,神色淡然:“都是同一个人有何不一样的?”
赵扶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久别重逢,你见到他的时候你眼睛里面就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阿辞笑了:“什么久别重逢?你看错了。”
赵扶桑一度怀疑着自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或许.....你以前认识他?”
“不认识。”阿辞很快一口便否定了这个问题,“人家走南闯北的大老板,怎么会认识我?”
说罢,赵扶桑才没再说话。
回到房间后她倒头就睡了。
赵扶桑站在门口,“阿辞,晚安。”
说完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半夜十分,天边的乌云席卷着风雨来袭,雨点猛烈地敲击着瓦片,敲的杂乱无章。阿辞耳朵一动,警觉地迅速坐了起来,展手时悠悠光亮照亮了半跪在她面前的阴司。
她眸色阴沉,面色更是阴郁无比,“查的如何?”
阴司恭敬回答:“回主上,阴司已经找到了乌瑰魂魄在城主府上。此外,主上让属下去查的夏瓶宴也找到了,夏瓶宴是在两年前才出现,主要邀请的都是一些城中显贵进府赏花吟诗.........”
“你要继续说这些废话么?”
“不不不,除此之外,府中还有密道直通城主府上,青阳城主已年迈,便用吞噬魂气的方法来得到长生,建有长生阁。”
阿辞点点头:“乌瑰的魂魄也在那里?”
“是。”
阿辞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膝盖,随即起身披衣,“出发。”
阴司已经了然,主动向前,抬起手臂,十分恭敬地让阿辞搭着,黑影闪过,阿辞也跟着消失了。
大雨滂沱,整个城好像都被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如同死亡一般。
阿辞和一众阴司来到城主府,偌大的城主府官兵巡逻得非常紧,他们站在云端的黑夜之中,她睥睨着眼前的万千灯火之城,脸色阴翳得令人胆寒,身后的阴司如同她唯一的信徒,恭敬谦谨地站在她身后。
“他每夜吃多少人?”
身后的一名阴司回答道:“一夜十人,但因为夏瓶宴的原因,如今每夜是三人。”
阿辞嘴角露出讥讽,声音寡淡凉薄:“三人,怎么没撑死他。”
身后的阴司大气不敢出,随后就瞧见那雨夜之中的层层砖线勾勒的屋檐上飞快地闪过人影。
阿辞负手:“仙家来了,快去快回。”
说罢间,身后的几名阴司如拨散的云雾般消失在她身后,朝着那府中远去。
阿辞这时拿出契约书,并指展开间,那上面的文字缓缓波动着,她念诀,开始召唤乌瑰的魂魄。
突然间,身后仿佛冲出一股力量,身后的阴司低声喊道:“主上小心!有埋伏!”
该死!谁?究竟是谁?
阿辞顾不得其他,身后的阴司正在阻止袭击,可是四面围上来的人影却越来越多,阴司说道:“主上,先走吧。”
“乌瑰还没回来。”
“主上,这些人太厉害了,我们不宜恋战。”
那契约书停在半空之中,上面幽绿的光芒仿若一种召唤。
她从腰间将面具拿出戴上,一身玄衣的她回身停在半空眼神狠冽看着那些包围着自己的人。
这些人身着的衣服大同小异,看不出来是哪里的人,不过那些佩剑和佩刀倒是挺眼熟的。
妖都。
三王之兵。
阿辞眼神凌厉凝视着来者,这些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身旁的阴司折损大半,她并指开始召魂,这城主既然吃了那么多人,想必,这些人还未等到往生,在念咒之后,那些错综复杂的楼阁殿宇上空兀自飘起众多魂魄,这些魂魄残缺不堪。
阿辞轻抬手指,那些魂魄就如同被人灌入了生命力,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些人扑去,开始同那些人厮杀。
阿辞就如同操纵的王者,只需要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随即,她只感觉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强,她扭身间,乌瑰面容虚弱,神魂残缺若隐若现,他一身狼狈地站在她面前,两名阴司搀扶着他。
她没有说话,收起那契约书,随后将乌瑰的魂魄收入乌石当中。
阿辞低声下令:“撤。”
她消失在黑夜当中,随着她的消失,那些魂魄突然停了下来,随后缓缓飘向空中,消失在一条条雨线当中。
那些人都受了伤,可是却夜无计可施,看到仙家将城主府包围了起来,才恨恨离开。
阿辞一觉睡到天亮,乌瑰回来了的确不一样,手上都有劲儿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抬起手来,不停地握拳再舒展,感受着力量回来后的欣喜。
她起身坐在床边,看到乌瑰正盘腿飘坐在半空中,连接他真身的乌石发着光,昨夜回来之时,阿辞替他补了一点神魂,但是更多的她没这个本事,或者换一种话说,现在没有这个本事了。
只能靠自己将自己的神魂给补起来。
阿辞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穿着衣服,问道:“怎么样了?没死吧你。”
乌瑰收起灵力,缓缓睁眼:“没事。”
可是他的眼底是劫后余生的惶然。
阿辞随便清洗了一下,倒了杯水喝,随后直接进入正题,问道:“说说吧,你那晚见到什么了?”
乌瑰抬眼看着她,眼神之中是复杂和纠结。
接着他才缓缓说道:“这座城中的人都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