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个巴巴鲁斯人的故事(1 / 2)

巴巴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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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瑞拉是一个普通的巴巴鲁斯女性。

她的前半生就是亿万个普通巴巴鲁斯女孩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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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瑞拉出生在一个接近纳克雷领地的无名村落,自她记事伊始,她的世界就是由昏黄的毒气和无休止的恐惧所组成。

她无知地在黄土块堆着的房间里待着,眼巴巴地等着父母的归来。

她的妈妈会在回来后用干裂的双手摸摸她的脸颊,冲她笑笑,然后转身去熬粥做饭。

当她再大一点时,她就会牵着她的妹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村里的泥巴坑路上,站在村口远远地眺望着远方,等待着父母务农回家。

远方是被毒气笼罩的高山,模模糊糊的山巅隐蔽在迷雾阴影之中,父母曾说,那里居住着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

那时赫瑞拉还小,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领主们可以抵御这些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毒气。

当她长到足够拿起锄头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带着她去耕种自家的田地,她拿起锄头,一下一下地刨开这些苦涩的土块。

她的妹妹则站在村口,继续眺望着她和她的父母,等待她们的回归。

村里的警报钟声敲响了,夜幕将至,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地和她的父母一起跑回她们的家。

她的生命就在一日一日的耕作中消逝了,就在每一分每一秒的呼吸毒气中消逝了。

她曾经胆大又好奇地向着田野的尽头走去,在那里变得浓稠的毒气宛如实质的墙壁,囚禁着内里的人类。

赫瑞拉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手尖去触这些仿佛带有生命般的毒气,轻蚀着她的指尖,赫瑞拉惊呼一声,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指,苍白的腐蚀痕迹赫然其上。

赫瑞拉不明白,在那高高的山巅之上,在那毒气比这里浓稠剧烈几万倍的高山之上,真的存在有生命吗?

然而当晚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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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灰暗的夜幕降临,浑黄的空气慢慢攀上城墙——

捕奴队的傀儡们就像是撕纸一样破开了赫瑞拉严重坚不可摧的城墙,那些完全违反物理法则的生物,那些被用巫术强行赋生的怪物就那么站在门口,缝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和她的家人。

那个身高两米五左右的傀儡像是用尸块胡乱缝制起来的,黑色粗麻线粗暴地暴露在空中,绳结末端浸入皮肤,脓黄胞液从血肉溢出,液体攀上绳结,在空气中结为黄色的结痂。

它用它臃肿的身体抵住房门,混浊的双眸带着恶意地盯着赫瑞拉。

她的父母已经快恐惧地昏过去了,但他们依旧死死地抱着自己和自己妹妹,浑身颤抖。

然而没用。

她像个小鸡一样地从温暖而脆弱的窝里拎出来,被评价,然后再被放下——

她太瘦弱了,不符合领主实验材料强壮的标准。

父母和妹妹依次被拎起来评估,爸爸被放下了,妹妹也被放下来了。

妈妈被抓出去了。

妈妈绝望而崩溃地盯着赫瑞拉,她已经完全被击溃了,她疲惫的眼中现在满溢泪水,妈妈看向他们,似乎在希望他们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又似乎希望他们来拯救她。

然而赫瑞拉和爸爸,还有妹妹,都已经被恐惧完全击溃了。

没有希望。

受到死亡的威胁,妈妈在傀儡的手中开始剧烈地挣扎,她疯狂地舞动着自己的四肢,徒劳地击打着抓着她的那只巨手。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傀儡丑陋的面庞扭开,露出了一个诡异而残忍的微笑。

它那沾着黏液的另一只手,轻易而随意地伸出来,依次直接拧断了这个底层的四肢。

血液,肉沫,红色的血,白色的骨刺扎出来,那些红色的小点在黑色的昏暗里掉下来,在雾气的抚摸下瞬间发灰变质。

妈妈在尖叫。

在抽搐。

赫瑞拉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她们家里就只有三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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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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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赫瑞拉每天拿着农具,跟着爸爸在清晨出去耕种,再每天黄昏伴随着钟声跑回家中。

那些她曾经以为会保护他们的村庄的城墙根本没什么用,村庄和野外一样危险,但她还是会在钟声响起时,跟着人们一起跑回去。

已经习惯了。

她回到家,用干裂的手摸摸妹妹的脸,冲妹妹笑笑,然后去煮粥做饭。

她的妈妈还没有教会她怎么做饭,爸爸在她的生活中则只是一个模糊而沉默的剪影。

第一次煮的粥沸腾了,烫伤了她的手。

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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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死的。

会像妈妈那样死去。

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的。

真的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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