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斯世界暗淡了。
他看见两个脑袋在他的世界上空——“沃克斯?”“沃克斯?!”“沃克斯!”
沃克斯的视线开始聚焦,他努力尝试着看清……为什么极限战士还要在天花板上雕刻他们的徽章?
“别吵了……”
沃克斯有气无力地说道,然后他便看见两个一大一小的白毛脑袋一对视,小的那个立刻冲出去叫药剂师了,大的那个则握着他唯一一个尚且完好的胳膊开始晃,力道刚刚好,醒神不伤身。
“别睡——沃克斯,先别睡!!!”
沃克斯虚弱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极限战士徽章,感受到了绝望。
至少看起来哈迪斯还是哈迪斯。
“停……”
沃克斯几乎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保证我闭眼不是死去……战斗前辈……让我……休息一会儿……”
“你没事就好——”
哈迪斯松了口气,他关心地望着沃克斯,沃克斯再度闭上了他的眼,然后全副武装的药剂师组团冲了进来,冥王识趣地被挤到一边,看着药剂师们操作。
被撞开的门旁,布兹探出头,悄悄地摸到罚站的冥王一旁,
“怎么样,我父?”
布兹悄声问道,哈迪斯则也低头,但眼睛依旧注视着病床,
“状态看起来不错,”他压低声音,“我真高兴他还记得我。”
布兹哑然,但又不想就这么沉寂下去,
“我父,我也跟沃克斯前辈关系不错,他曾经一手提携了我,还教了我点招式——全是阴招狠招。”
哈迪斯露出一抹笑容,
“我也可以教你点,但说不定沃克斯已经给过你更好的了,你知道……我跟他曾经是战友,我俩之间可没少切磋,当然,他挨的最多的打还是来自伽罗,但就是那几战奠定了他最能抗伤的名声,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被伽罗摁在地上——”
“我听得见。”
沃克斯平静地说,
“我听得见,战斗前辈。”
场面沉默起来,沃克斯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哈迪斯和布兹尴尬地扭着头看病床。
终于,是黑甲的药剂师打破了沉默。
“还有力气说话?”
来自死亡守卫的药剂师语音上挑,无视他身边装鹌鹑的极限战士药剂师,
“那就还能加剂量,来吧,我先提前帮你拔几片盔甲。”
“无关人员也请先离开。”
哈迪斯和布兹被“请”出了病房,门前的两人面面相觑。
“死亡守卫的药剂师训练,第一点就是不惧权威,”
布兹有点尴尬地说道,
“而且药剂师的训练曾经是莫塔里安和卡拉斯亲手操办的。”
尤其是死亡守卫派往冥王之子友情援助的药剂师,他们脸上的笑容往往与冥子团内的欢乐成反比。
“理解,理解。”
哈迪斯点点头,至少现在沃克斯的神志看上去清醒,哈迪斯长松了一口气,这些都是药剂师的功劳,
哈迪斯瞥了眼门口,咳嗽两声,放好黑域后,哈迪斯往后退了几步。
“细讲讲你对沃克斯的印象?”
哈迪斯挤挤眉,暗示布兹细说。
以冥王之名,布兹当然绝不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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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泰拉皇宫阳台之上,凛冽寒风穿堂冲入,布兹身披耀金披风,冷眼看向万千沟壑重岭。
黑暗中响起脚步声。
白盔沾血,沃克斯缓缓走出,在阴影与光明交界的地方站住。
新教初立,泰拉还是很乱的。
“真没想到当年被我摁在地上打的小崽子能走到今天这步。”
布兹眨眨眼,眼中精光闪烁,他回头望向沃克斯,伸出手,似在邀请沃克斯跟他一同赏这苍茫雪山,
“豪杰发于微末,这还是伱当时教给我的,怎么,忘了?”
沃克斯一动不动,“忘不了,这句话……也是另一个人给我的。”
“冥王?”
布兹的语气随意,“走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是尊敬祂,还是仅仅是因为这是权力的某种表达形式了。”
小东西获得权力后一时的狂妄。
“你想再被我摁在地上打吗?”
布兹笑起来,他华丽地鞠了一躬,金袍猎猎随风起,好不快活,
“我现在能打过你,老登——但尊敬的死亡守卫军团长阁下,帝国摄政布兹·贝拉需要您与死亡守卫军团的协助。”
沃克斯眼眶凹陷下去,他深深地瞥了布兹一眼,
“珍惜你现在的豪情壮志……我期望在七百年后再看见你这幅模样。”
不需要那么久,十年,这个当年的帝国英雄就被磨平了全部棱角,学会了做人。
以及找到沃克斯,悲痛欲绝地道歉,顺便跟他说他不想干了。
那次是卡拉斯把布兹一拳一脚打回去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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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克斯开始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跑出来,他所躺着的床比纳垢花园中好了千万倍,但他确实升起了某种无奈之情,
沃克斯意识到,他所树立的形象要破裂了。
这并非要紧之事,沃克斯此刻却也并非能思考要紧之事的状态,他的精力极差,便放任自己想下去了。
他想起他或许不该跟布兹那个小子关系太近,死亡守卫被冥王之子坑的案例比比皆是,他大意了。
但不论怎么讲,沃克斯的绝望也仅针对布兹。
哈迪斯……依旧是那个哈迪斯,
沃克斯苍白地想到,当年哈迪斯直接在自己办公室后挂马库拉格挂毯时,他便料到今天了。
但抛出那重身份,面对做出相同行为的布兹,沃克斯便又立刻生出一丝淡淡的绝望。
沃克斯沉默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下意识的不同标准……他或许该一视同仁……或许。
沃克斯突然绝望地意识到,冥王跟冥王之子,是一丘之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