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波奇、间岛她们的偷袭得手不一样。
二见的意图太明显,浅间轻易用手指挡住了少女的柔唇。
第五次告白,被他委宛拒绝。
“月海,[谢谢]这种话,应该由我来说更合适。”
被手拦住,二见已经从肢体语言里听到了浅间不曾说出口的拒绝。
她没有低头抹泪,也没有掩面难过,噙着晶莹泪滴的双眼仍看着浅间,她似早已习惯般,露出不在意的微微苦笑,可是泪水却在嘴角上扬的瞬间坠落。
“果然,还是不行吗?”
又害大明神落泪了。
浅间沉默片刻,直视着二见,坦诚摇头,
“不行。”
他一把将二见扑倒在地。
在二见睁大的泪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脸,那脸上挂着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假笑。
“朋友之间的吻,应该是这种。”
浅间低头俯下身,而少女闭上了眼。
面向黄昏的她,脑海里万物都在盘旋,心脏狂跳的她,仿佛等待神灵降临的修女,又像等待命运垂青的赌徒。
是的,她其实早已无法忍受这个[他不会吻她]的世界。
哪怕是同情的吻,她也愿意。
驹场开了一瓶香槟,庆祝自己的大胜利。
但不知为何,现场的气氛却不热烈。
“大老师,也是真的会恋爱的吗?”
二条的心里,某种刻板印象出现了裂痕,从裂痕中透出的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好像拒绝了,但是又吻上去,这是为什么?”
半泽嘴上问着,心中却早有答案——这种拒绝后又主动吻上去的行为,十分大男子主义,但有着莫名的魅力。
泷岛摇摇头,用一句话终结了所有人的情绪。
“你们搞错了,大老师没有亲吻到二见桑,他在错位表演,而这个角度,正对着我们。看来是发现我们了。”
“诶?!没有吻到吗?”
夕阳正对着他们,浅间和二见两人背光藏在阴影里,拿着望远镜的她们看得并不真切。
“真正吻的位置,大概是二见桑的左手,大老师单膝跪地,除了双手,并没有其他地方的身体接触。这不是恋人间的距离。”
半泽英利华翘起裙下被白丝包裹着的腿,又拿起望远镜看过去。
浅间已经站起来,并伸手将二见拉了起来。
“所以说,这场约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半泽不解地问道。
驹场笑道,
“所谓约会,当然是英和的后宫王PUA他后宫的奖励方式。时间的付出与有界限的陪伴,直白讲就是吊胃口。”
半泽的脸忽然冷了下来,抱着双臂看着曾经吊自己好久的驹场光树。
“驹场君这么确定,是把大老师的隐私翻了个遍吗?”
泷岛在一旁笑了笑,他当然不会认为大老师在驹场面前是透明的。哪怕是他自己,真正想要藏住的事情,眼前这位黑客朋友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只能查到自己想让他查到的东西。
更何况是大老师。
“这话是你说的啊,我可没有这么干过。这一切都是凭直觉和智慧判断。”
男朋友非凡的视力所看到的信息,给了二条玲奈修补刻板印象的机会。
二条家的三小姐看向驹场光树和半泽英利华,再一次用经济学和他们陈述自己的判断——
“或许你们还不懂得大老师的生活美学。通过[贝式定理]计算这场约会的目的,我认为恋爱这种可能性是最低的。
如果大老师真要恋爱,校园泳衣、练习游泳和冲浪,这几个非偶然性的条件至少能组合成2个以上的恋爱场景。
但是,一个都没有。
显然,大老师只会把所有的社交时间都拿来上课,所谓的团建、考察、约会还是其他集体行动,都是为了教导、提醒、纠正某些人。”
二条认为,口口声声说大老师开后宫的人,一定是玩Galgame把脑子玩坏了。
驹场点点头,偷偷对泷岛使眼色,泷岛却摇摇头,给他回了一个看看你家女友的眼神。
还是早点回家吧,看大老师的乐子,说不定反过头来成为乐子。
夕阳还未完全沉入大海,【浅间势力】的第二次不完全集会提前散场。
浅间正如泷岛所判断的一样。
他亲吻的只是二见指尖。
亲吻手心需要将脸埋入她的手里,而亲吻手背要掰过二见手臂,当时的姿势太别扭。
刚刚二见等于亲了他的拇指,就让他也亲二见的手指吧。
即使是手指被亲,二见浑身依然像过电一般僵硬并颤抖起来。
她能感受到,这吻短暂得一如流星,这[同情之吻],范围很小,分量很轻。
只仿佛归乡心切的异国骑士敷衍亲吻着一心想将他留下的女王的手背,仿佛新冠疫情期间朝圣者克制地亲吻着哭墙,仿佛欧美法庭上守旧的辩护人宣誓时把嘴唇碰一碰《圣经》。或者像那些虔诚信徒们吻圣物、土地、雕像或罗马教皇的大脚指。
这吻透着一种敬而远之的亲近。
已经站起来的二见,却感觉自己仍在坠落。
浅间只给了她3秒时间惊喜,又马上让她陷入失落。
浅间拍去手上的沙砾,用手背给二见拭泪。
“朋友之间的吻,就是这个样子。”
少女乘机又握住浅间的手,问道,
“那么,能再亲一下额头吗?只是朋友之间的吻。”
她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但是,哪怕是这种吻,只要能再贴近他,感受他,总比连手都无法自然牵起要好。
浅间闻言,配合地轻轻扶住二见的双肩,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中途又停下,按下二见踮起的脚尖和抬起的头,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才再次吻上少女的额头。
放鹰的人已经回去,海鸟又回到了逗子海岸的天空。
海浪不止,但两人只听到了彼此心跳。
“如果冷静下来,可以仔细听我说吗?”
“嗯。可以再抱抱我么?朋友之间的拥抱就这一次。”
浅间叹了口气,点点头。
二见立即抱了上去,仿佛想将自己的全部,都印进眼前少年的身体里。
大明神轻轻抽泣起来,她极力忍着自己不出声。
冷冰冰的女孩,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爱哭鬼——让她如此多愁善感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早就清楚这点的浅间,虚抱着二见,感受着少女娇躯的柔软温香,低声道,
“月海。或许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是一枚勾玉、或者太极鱼——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与她惺惺相惜契合无比,会和她组成一个完整的圆——总觉得生来的缺憾,需要他者来补完。
但是我的完整性,来源于不被组合。
你和我成为恋人,这不仅是在毁灭我,也是在磨损你自己。
坦白说,我对你的所有爱意都不反感,我只是觉得沉重。
我也会吃醋,也会心动,产生的这些反应,让我感到痛苦。
抱歉,或许是因为我才让[你不再是你],但自私的我,依然想让[我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