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朕已经有了挽回时局的办法!”咸丰的语气当中充满了自信,“朕将会开放关外的数千里沃野,把土地分给愿意为朝廷出力剿贼的团练头子和练勇杜翰,依你看,山东、河南、淮河两岸的穷苦汉子和豪强愿不愿意替朕打长毛?”
“愿意!一定愿意!”杜翰重重点头,“据臣所知,在淮河两岸有许多据寨而守,亦匪亦农的暴民!如果好处给够,他们是愿意帮皇上打长毛的!”
“真的?”咸丰的语气都轻松了一些。
他这段时间也思考过最坏能坏到哪里了?
长毛过江是肯定的,接下去要么是沿长江下江东再沿运河往北推。要么是拿下武昌后沿汉水北上襄阳,再进入河南。
而要挡住长毛,大清朝廷就必须在河南、淮南、淮南等地大办团练。
如果淮河两岸有愿意帮大清打长毛的暴民,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但他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皱眉问:“可是关外毕竟苦寒,他们能受得了?”
杜翰道:“皇上放心,他们用不着自己去吃那个苦。”
“用不着自己去?”
咸丰一时也没明白杜翰的话。
杜翰则不知道该怎么和咸丰解释,他总不能说那帮丧良心的团练头子会绑大清的子民去辽东当苦力吧?
正在君臣相对无言的时候,安德海通报的声音又传来了,肃顺已经被领到了书房门外。
咸丰这会儿的心情显得不错,笑着招呼了一声:“宣!”
肃顺本来还有忐忑,现在听见咸丰皇帝仿佛心情不错,都松了口气,一块儿跟着安德海走进书房,又一起下跪、叩头、请安、请罪.
海宴堂书房之内,咸丰皇帝等肃顺请完了罪,就用有些失望地语气看着跪地请罪的肃顺说:“肃顺,朕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肃顺听了这话就是一哆嗦,然后就用带着哭腔的语调说:“皇上,湖南那边已经是礼崩乐坏的局面了!奴才如果不哄着他们,他们也许就要投到长毛那边去了,所以奴才只能和他们一样!”
“投长毛?”咸丰眉头一拧,“谁会投长毛?曾国藩、江忠源还是左宗棠?”
肃顺道:“只要兵为将有,地为帅有,谁都可以投长毛无非就是一个利字!投长毛有利,他们就投长毛,跟大清有利,他们就跟着大清。不过现在长毛在湖南分田分地,要挖士绅田主的根!
“而曾国藩、左宗棠、江忠源背后站着的毕竟是湖南的士绅。所以他们还是站在大清一边的,就如李思齐、张良弼站在大元一边一样,可如果咱们朝廷要和他们较真,要治他们的罪,那可就”
咸丰望着肃顺:“《讨虏兴儒檄》是怎么回事?还有,曾国藩给朕上了个折子,说他想当要抬旗当曾佳.国藩又是怎么回事?”
肃顺愣了愣,然后就摇摇头道:“禀皇上,奴才并不知道曾国藩想要抬旗的事儿。不过.”
咸丰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大皱:“不过什么?”
“不过奴才曾经潜入被长毛所占据的长沙城,并且在长沙城内撞见了一身汉唐衣冠的曾国华!奴才还潜入伪天使府中,亲耳听曾国华高声朗诵《讨虏兴儒檄》!”
“什么?”咸丰猛地站了起来,瞪着肃顺,“肃顺,你说什么?”
“皇上!”肃顺摇了摇头,“皇上息怒.奴才以为那是长毛的反间计!奴才还风闻曾国藩的家乡湘乡县荷叶塘一带被长毛的伪西王萧朝贵给打下来了,他们可能在荷叶塘俘获了曾国华!”
“什么?”咸丰瞪大了眼珠子。
肃顺则连连叩首:“皇上,皇上无论曾国华是不是真的被长毛俘虏了,曾国藩一定是忠心的,他也必须是忠心的,他提出要当皇上的奴才,就是在向皇上表忠心,皇上一定要给他这个机会啊!如今八旗、绿营都不堪用,唯有团练还能一战,而各省团练之中,只有湘勇初具规模,可堪一用.”
“够了!”咸丰打断了肃顺的话,又把问题丢给了杜翰,“杜翰,你怎么看?”
杜翰眉头大皱:“皇上.臣听说曾国藩是孝子!”
“孝子?”咸丰小眼睛一亮,“曾国藩的父亲还在吧?”
“还在。”肃顺说,“前一阵过世的是他的母亲。”
“好!”咸丰重重点头,“只要曾国藩把他的父亲送来北京居住,朕就相信他,就抬他入上三旗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