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与德妃地位相当的宣妃则是因身体不适,静心待宫里将养着了。
宫里的人多聪明,一眼就看出门道来了。
皇帝这是在下棋呢,既要分了德妃的差事,又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若是派宣妃过来,两人同为妃位,这主次便不好分了。德妃虽协理六宫多年,可宣妃是有儿子的,两人可说不分伯仲。
至于慧嫔虽也有儿子,但出身不如德妃,位分也不如对方,给她个脸面帮衬德妃,可说是皆大欢喜。
菊朵儿平日里也偶尔出趟门,听到些什么都回来一五一十跟陆有容说。
陆有容却懒得听这些,只看着手里那一方绣帕上的兔子问菊朵儿:“怎么,你这是绣的那只兔子?”
“是啊,贵人这里向来清闲,奴婢没事绣着玩的。”
菊朵儿抿嘴笑笑,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又是白说了。
宫里头再热闹,跟她们这个地处偏僻的秋水宫也是没有关系的。
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出门给陆有容做晚饭去了。
全然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陆有容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皇帝爱下棋,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皇帝是个有心思且心思重的,不愧是跟宋倾墨这狗东西做兄弟的。
得亏她不是真的后宫里的人,顶替的也是个不受宠的位置。
可她这么想别人不见得也这么想。
自打在永宁宫门口见了一面后,皇帝总觉得心里像堵了口气似的。
离端午不到两天的时候,菊朵儿从外头回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地喜悦,完全没了往日的矜持。
她一溜烟小跑进了陆有容的房间,直接叫嚷起来:“贵人,大喜啊大喜。”
陆有容道:“大喜什么,你一叫唤,吓到我了。”
“奴婢该死。”
“行了,别跟我耍乐子。说吧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内务府要给贵人拨新衣料子了。”
“上次不是给了吗?”
“上次那些多寒酸哪,贵人好歹是贵人,怎能拿那样的布料来搪塞,分明是办差不经心,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巴结上来了,小德子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一会儿内务府的人就送东西来,听他的意思似乎还不止衣料这般简单。”
陆有容一下子就头疼了,甭管是哪路神仙突然显灵给秋水宫脸面,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意味着她这里已不再是从前那一亩三分地,而是成了受人关注的地儿。
搞不好她的清净日子就要没了。
可她是个假贵人,虽然苏文召说能认出她的人都帮她处理掉了,但她内心还是很忐忑不安。
要只送衣料首饰也就罢了,陆有容最怕上头一时兴起往她这里塞人。
太监还好,不常进屋侍候。
她最烦送宫女,一个两个心眼多得要命,若是说是来侍候她,实则是见她有了赏赐就被别的宫安排来监视她。
那她可怎么是好?
她一个假贵人,人多了很难不露馅。
况且菊朵还要在院子里种地。
要是来了眼线,菊朵儿还怎么在后院快乐的种地?
到时候她也肯定是要时时刻刻紧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