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2)

奉旨成亲 其君折枝 2413 字 2个月前

徐端宜端坐在厌翟车中,依旧以扇遮面,她坐在右边,微微偏着头,隔着那薄薄的纱幔,去看厌翟车外的情景。

纱幔遮着,其实看得并不清晰。

但依稀也能看到姨母被丹枫姑姑扶着,望向她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昭裕太后脸上的不舍,也努力化作笑意,边看着她,边笑着与她挥手。

很快。

礼官唱声。

乐官奏乐。

车轮碾着地面,发出铜铃的声响。

仪仗队正式出发,朝着皇极门外而去。

徐端宜今年一十有九。

她自六岁进宫,至今已过去十三年的时间。

这十三年,她与昭裕太后日日朝夕相伴,既是姨甥,也像母女,如今乍一分别,徐端宜心中自是十分不舍。

谢清崖虽然看不到她团扇下的脸,余光却也能瞥见她的动作。

他一言不发。

甚至没有把视线完全地落在她的身上。

似乎并不关心她的所作所为。

只是偶有低头时,他看着那只,先前被她轻轻握过的手,感受着上面依稀还存有的温度,会情不自禁地出神。

步辇已离皇极门越来越近,也离身后的众人,越来越远了。

谢清崖能感觉到徐端宜重新坐正的身子,也能感觉到她朝他这边望过来的动作。

他似乎一无所察。

依旧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下颌清晰,轮廓分明。

掌心却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用力合握住,抵于膝盖之上。

正红色的吉服包裹着他挺拔的身体,看不到其下掩藏的紧绷的身躯。

徐端宜透过团扇,能看到谢清崖俊美而又淡漠的脸。

手心上不属于她的灼热温度,好似依稀还残留着一些……徐端宜不由轻轻合握纤指,似乎想要让那抹温度,停留的时间,可以再长一些。

她没有说话。

朝谢清崖方向偏过去的脸,也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就又被她重新转了过来。

二人皆面朝着前方,默默无言。

春光明媚。

车外礼乐阵阵,可车内却一片寂静。

纵使新婚夫妇在刚成婚的时候,的确不怎么说话,但像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的,也实在是件罕事了。

……

皇极殿外。

目送厌翟车离开,昭裕太后便懒得在此处多待。

只吩咐几个命妇宗亲,让她们去南安王府,好好陪着徐端宜。

昭裕太后不愿徐端宜嫁人冷清,是下了口谕的,要他们都去南安王府热闹一番。

百官、命妇自是不敢不从。

因此昭裕太后走后,其余一众人,除了一些不被昭裕太后所差使的老臣以外,几乎都跟着出宫去了。

少帝却是不能出宫的。

因此便被小贵子陪着回了乾清殿歇息。

“太后娘娘。”

回去路上,昭裕太后合眼坐在步辇上,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步辇外,丹枫往身后看了一眼,又转过头与昭裕太后说:“太后,是曹达。”

昭裕太后眼睛也没睁,就嗯了一声。

她跟曹达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自然听得出他的声音。

昭裕太后不语。

依旧靠坐在步辇里。

曹达本是先帝身边伺候的。

她与他原本接触不算多,正式接触起来,还是在启儿走后。

当初先帝不满启儿在朝堂上忤逆他,便打算捧林氏那个贱人和他们所生的小畜生为太子,想废了启儿的太子之位。

她自然不乐意。

别说启儿从未做错什么,便说先帝能坐上那把椅子,靠得都还是他们萧家和启儿。

要不是太上皇喜欢启儿,又觉得对不起他们萧家,那把椅子究竟轮到谁坐,还不一定呢!

她可以容忍先帝大婚时,与她说的誓言是假的。

她也可以容忍,林氏那个贱人恃宠而骄,仗着先帝对她的宠爱,整日在她面前蹦跶。

但她绝不能容忍启儿被废!

她的启儿慈仁宽厚、德行卓绝,朝中百官,谁不夸赞他?

可她没想到,就在她拉拢朝臣为启儿说话的时候,她的启儿竟然死了。

虽然太医都说启儿是心病郁郁所致,可她私下却查出是林氏那个贱人着人给启儿下了药,这才会导致启儿这么早就离世!

她让先帝惩治林氏。

先帝却只是贬了林氏的位份,让她关在自己宫里反省。

说反省,其实不如说是保护。

她自知先帝靠不住,便彻底与他离了心。

她知道曹达的野心,所以私下与曹达联系上,再之后,先帝驾崩,一众皇子谋反,她带人镇压清洗,再扶持那个原本最不可能登基的六皇子登基。

之后。

她为太后,垂帘听政。

也让曹达如愿坐上了司礼监的位置,让他掌管内廷事务。

这些年。

她跟曹达的合作,一直都很好。

曹达建立东、西厂,又重新启用了锦衣卫,能够确保她在宫中,也能知道外头百官、百姓的动向。

她也很少去干涉他私下做的那些事。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年曹达的野心越来越大,如今竟然都敢算计到她的头上了。

这是萧锦所不能忍的。

“太后娘娘。”

曹达走过来了。

他停在步辇旁,笑着跟昭裕太后打招呼。

昭裕太后这才睁开眼睛。

她垂下眼帘看向步辇旁的曹达。

“怎么,今日司礼监不忙,你倒有空来跟哀家打招呼了?”昭裕太后手撑着额头,看着身旁的曹达,似笑非笑。

“太后这说的是什么话?”

曹达笑道:“您若想见奴才,奴才必定日日都去寿康宫给您请安问好。”

昭裕太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重新转过脸,一边拨起手腕上的串珠,一边垂着眼帘说:“行了,说你的来意吧。”

“奴才倒是也没什么正事,只是想问问太后,长公主可知道……”

话还没说完。

曹达就看到头顶朝他投射过来的锐利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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