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音昂着下巴说:“我什么事都不瞒着师傅,还想把那些经典都一把火烧了,师傅说我太偏激,将来要入魔道,我跟她辩经,她辩不过我,就揍我,揍我我也不服气,后来她就不揍了。”
我对她这话表示怀疑,“辩经,黄仙姑能辩不过你?”
陆尘音道:“我拿她一个学生的事情做例证,她一生气就揍了我,这不是辩不过我恼羞成怒吗?”
我问:“黄仙姑除了你,还有别的徒弟?”
陆尘音说:“是学生,她在山东的时候教出来的学生,是个卫生员。后来随军进川藏,平叛的时候牺牲了。那个学生是她推荐去的,当地有个喇嘛教的活佛得了病,她那个学生给治好了,结果叛乱的时候,那家伙把人给掳去……咳,很惨!可她连给学生报仇都不能,这是师傅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几年前她曾经带我去川藏青海一带逛了一圈,我看了很多喇嘛教的东西,也看了她那个学生的坟。什么陆地神仙,连快意恩仇都做不到,活得那叫一个憋屈,夹着尾巴的神仙那能叫神仙吗?我绝不要活成她那个样子!然后她就一直琢磨着想找人来看着我。本来她想选赵开来,结果你跑来撞她枪口上了。不过,我觉得,她可能看走眼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都说黄仙姑看人从来不会出错,但我也觉得她可能会在我身上看走眼。”
陆尘音从我掌心拿过那枚大钱,揣进自己兜里。
“这个给我了,以后你真要修成了仙,这就是咱们之间机缘的证明,要是修不成仙也不要紧,你只要不死,就一定会成为一方豪强,我要过不下去了,就找你去蹭饭。到时候……你可以包养我。”
我诚心诚意地说:“我不敢!”
“瞧你那点胆量!”
陆尘音朗声大笑。
暴雨来得疾,去得快,只下了二十多分钟,便雨住云散,青天大亮。
因着水眼地气形势大变,雨一住,湖面上便起了浓雾。
我们两个没回码头乘船,而是直接下水。
这么多人一起乘船上岛,结果就我们两个回去,传出去不好解释,倒不如干脆也不回去了,省了后续无数麻烦。
我问她会不会游泳。
她说她不会游泳,但会一苇渡江。
于是我负责游水,她负责踩在我背上一苇渡江。
临近岸边的时候,不巧碰上了一条游船。
想是离岸后遇雨雾没敢再走,就停在了原位。
船上游客看到陆尘音踩水而行,又惊又喜,争相挤到船边围观,还有拿着相机拍照的。
不过雾这么大,他们根本拍不清楚,我也没管只以最快速度托着陆尘音钻进雾里。
上了岸,我要送陆尘音先回大河村。
陆尘音却斜瞟着我说:“你放纸鹤我看到了。”
我道:“师姐,你斗过来少清,子弹也没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只剩下点收尾的小活,我来做就行。”
陆尘音却道:“凡事有始必有终,我既然参与了,那就得跟到底,没有喷子用,我还是高天观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