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磨刀,成局(1 / 2)

陶明亮赶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我,恭恭敬敬的倾听。

郑六也跟着停下来,道:“什么事儿只需要他做?六爷我不行吗?”

我说:“这事只有他来做才有说服力。陶明亮,你跟着郑六去到香港以后,要把你在金城找我买寿续命这件事情在小范围圈子里宣扬出去。香港年纪大的有钱人多,想来对这个法门会很感兴趣。”

郑六道:“你想捞香港人的钱?那可不太容易,那帮家伙我见过,一个个鬼精鬼灵的,滑头得紧。而且香港的大仙也多,他们真要想买寿命,早就在本地买了,哪会跑来找你?”

我说:“他们只要动了念头,就一定会来。其一,劫寿续命,是顶尖的外道手段,全国加起来不会超过两巴掌。其二,金城地仙会的老仙爷魏解在泰国开了这一局买卖,东南亚一带有不少人已经在他那里买寿,魏解前阵子死了,这些人肯定急着要再找可以帮他们固寿的能人。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个选择的机会。”

郑六摸着下巴道:“香港东南亚那帮子老财是真有钱,可惜我在那边没根底,这钱没法赚到手啊。只能看着你大把地赚了。”

我说:“你想赚,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做。”

郑六立刻从门口转回来,凑到我身边,笑嘻嘻地说:“惠真人,你有办法?讲来听听,要是能弄到,咱们还是像之前说定了那么分。”

我说:“现在全国到处都在吸引外资,香港台湾东南亚的资金也是外资,你可以让他们进来投资,然后介绍他们来我这里买寿续命。做这买卖,必须得有信得过的中人,陶明亮可以当,你郑六一样可以当,而且可以当得更大手笔,让人更相信。”

郑六眼睛一亮,拍着巴掌道:“到时候关门打狗?好主意,啧啧,惠真人你这样的才是真神仙,我心服口服,哈哈哈……”

我说:“只要信我,以后赚钱的机会大把,就怕你到时候手软不敢赚。”

郑六拍着胸脯道:“惠真人,你别瞧不起人,我郑六从小吓大的,包天的胆子,就没有我不敢赚的钱,瞧好吧你!”

陶明亮却有些迟疑,但看着兴高采烈的郑六,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离开之后,何芳兵从里屋钻了出来。

她刚才一直在里面清理施术现场,做完之后,就安静地在里面呆着,表现得非常识趣。

我便对她说:“之前给你的单子,照样再买二十套备用,过几天我会去趟魔都,等再回来就会有人陆陆续续上门了。”

何芳兵有些不安地道:“真人,你这么做很危险吧,以你的本事怎么都能赚到钱,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问:“你觉得这事能有什么风险?”

何芳兵道:“法术的事情我不懂,可是那些能买寿续命的人,一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给他们施术只是幌子,其实是想要谋夺他们的家财,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争斗起来,谁敢保证万无一失?周先生那么大的本事,不也被人害死了吗?”

我说:“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家,不用再跟我了。”

何芳兵赶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替您担心。”

“以我的本事,与其替我担心,不如替那些人担心,他们谁要是敢来找我麻烦,我正好反手处理了,正大光明的灭了他们全家,夺了他们的全部产业,也省得费这么多事,转这么多弯子了。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呐,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自信满满的走出房门。

翻过栅栏来到隔壁院里,守在树下的三花赶忙站起来,背上的毛都炸了。

我说:“放心,我不折树枝。”

三花瞪着我,丝毫不敢放松。

陆尘音在屋里说:“你离木芙蓉树远点,它就不紧张了。”

我摇了摇头,走到窗前,就见陆尘音还在磨刀,就问:“这刀你要带去京城磨吗?”

陆尘音道:“当然不行,我要是带着把刀上京,不知道多少人要睡不着觉了。我法宝和这刀,都给你留下,你帮我照看着。这刀也不用天天磨,隔三岔五磨一磨就行,有三年功夫怎么也磨出来了。进来,我告诉你怎么磨。”

我便翻窗进屋站到旁边。

陆尘音重新撩了些清水在磨刀石上,右手紧握刀柄,左手并剑指按在刀尖处,刀刃朝外,先将刀尖点在磨刀石上,然后顺着刀刃向前缓缓推过去,直推到刀柄处,然后再慢慢拉回来。

一口气呼尽,恰好推完,再一口气吸尽,正好拉回原位。

只是正常磨刀都是轻推重拉,可她却重推轻拉,沿着磨刀石推出去的这一下,倒好像在狠狠刺出去一般。

她磨完这一次,起身示意我来磨。

我接过军刀,骑在放着磨刀石的长条凳上,学着她的样子,正要推刀去磨,她却说:“注意力要集中在刀尖走,不是你推着刀,而是刀带着你,这磨刀石就在那里,刀要是个活物,搁上去,就会顺着往前来磨,就跟你背上痒了便去挠一样,不是想挠,而是需要挠。”

我便没急着动手,而是思忖了一会儿,把她这翻话消化掉,这才以守一修炼的法门守住心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刀尖上,并剑诀点上,将刀尖放到磨刀石上。

没有刻意用力,刀刃便顺着磨刀石向前滑动。

仿佛刀是活物,在自动自觉地磨着自己。

很奇妙的感觉。

心神完全被吸引。

不知磨了多久,心里忽然一动,猛一抬头,却见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竟然不知不觉地磨了大半天的刀。

地上已经积了好大一滩锈水。

只是刀身上依旧锈迹斑斑。

陆尘音正坐在窗台上,端着盘瓜在嗑,看到我停下来,便道:“吃不?包老婶送过来的,村里有人家娶媳妇,她去坐席,揣了好些瓜子花生回来,可香了。”

我说:“贫道自打修行有成,便屏弃……”

陆尘音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不用每次都重说一遍,不吃就走吧,有个秃驴在你门口鬼鬼祟祟地转好几圈了。”

我仔细放下军刀,从凳子上站起来,只觉全身通泰,说不出的爽利,便问:“真留下给我磨啊。”

陆尘音说:“你想找人替你磨也行,反正记得给我磨,三年后我要用呐,磨不好的话,就只能用喷子了。”

我问:“你磨这刀,只是为了砍人吧。”

陆尘音道:“当然了,不砍人磨刀干什么?”

我问:“黄元君知道你要砍人吗?”

陆尘音道:“她知不知道我也要拿这刀去砍人,打小她就管不了我,等三年后,她就更管不了我了。”

我没再多问,依旧翻了窗户出来,就见院门口果然站着个人。

穿着身中山装,头上戴着解放帽,胳膊底下挟着个鼓鼓囊囊的人造革包。

一副农村企业家的派头。

我跳过栅栏,回到院里,冲那人招了招手,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那人赶忙小跑着进来。

这个点,何芳兵已经回家了。

三间房都是一片漆黑。

我打开中间诊室门,进屋开灯,先给斩心剑换了三炷香,又舀了壶水放炉子上烧了。

那人就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挪动着脚步,不敢进来。

我坐到沙发上,冲他招手,道:“进来说话。”

那人这才蹭了蹭鞋底,小心翼翼地进屋,反手先把房门带上,然后扑通跪倒在地,把帽子一摘,露出个颗油光锃亮的大光头来,咣咣就往地上磕,一口气连磕了九个结结实实的响头,把脑门都磕肿了,才道:“惠真人,我叫道正,是周先生门下,如今在法林寺主持俗务,还承包了整个木磨山景区的经营。纯阳宫在木磨山的宫观就是我在周先生的指示下修的。”

我漠然看着他,道:“再晚两天,我就要用师兄放在你那里的钱了,你没有跑,很好。”

道正的背心刹时就被汗打透了,光头上布满汗珠,仿佛水洗了一般。

他伏在地上不敢动弹,颤声道:“多谢真人提点,给我机会。”

我让陶明亮把钱打到道正公司的账户上,就是给道正提个醒,让他知道我一直知道他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卷了账户上的钱跑掉。

一个是老老实实来我这里认错求饶。

道正终究还是选择来了。

虽然起了贪念,但在最后还是能够做出正确选择,没有被钱财迷了心窍,这人还是可以用。

我说:“师兄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承认。不过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没立刻来见我,这事不能不罚,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道正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把短刀来,将右手往地上一放,举刀就往手腕上剁。

我轻轻一勾手指,牵丝掠过,短刀齐柄断掉。

道正重重砍落,拳头打在地上,刀柄紧贴着手腕划过,茬口割开一道淋漓的血口。

我冷冷地说:“想拿一只手蒙混过去,你是觉得我年轻好欺负吗?”

道正不由哆嗦了一下,颤声道:“按门内规矩,当刀坑里滚一朝,看天爷意思。”

我说:“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还得再另找人来管木磨山这一摊子事。”

道正道:“真人要是愿意饶我一命,我以一定……”

我摆手说:“等我找个人过来,你先把事情交待一下,再去滚刀坑。”

道正脸煞时变得惨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就给丛连柱打了个电话。

老头几分钟就赶到,还是那一身笔挺打扮,脚下生风地进了门,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道正,这回没敢自作主张继续扮南方人,而是直接问:“真人,有什么吩咐?”

我指了指道正,道:“你同行,以前给我师兄办事的,联络一下吧。”

丛连柱蹲到道正旁边,细细打量了几眼,便问:“吃香口饭的?”

道正勉强抬起头,道:“是,兄弟扯花帆子,川南梁上客,仁义海上领风传,占山拢穴头,专吃这一口香,蒙跑海的同相兄弟抬爱,给了个笑号杵大腥。”

丛连柱一听,表情立刻端正起来,摆了个五湖手势,道:“哦,原来是老买卖,失敬,失敬,兄弟小连号,同扯花帆子,专吃火轮子,初到贵宝地,还请您往后多照应。”

道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老相客言重了,是兄弟我以后得请您多照应。”

他说着,把那个人造革包推过去,“这是我承包木磨山以后的花底子,包括周先生让人打进来的,都在上面,一清二楚,麻烦老相客盘算盘算,清了底,我好滚刀坑给惠真人赔罪。”

丛连柱道:“行啊,好好赔罪,真人那是在世神仙,只要你心诚,别说滚刀坑了,就算摘了脖子上的挂件,也一样死不了。真人,他这东西我就拿着了?”

我摆手说:“先拿着,你带他去滚刀坑吧,死活的给我个信儿。”

丛连柱应了一声,夹起人造革包,领了道正就往外走。

道正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挪得异常艰难。

所谓滚刀坑,就是在地上挖一坑,坑底倒插上刀子,人往坑里一扑,运气好,不伤着要害,就能活,运气不好,戳了心肺脖子之类的地方,当场就死,做见证的人在旁边顺手填土直接埋了。

跑海的,亡命之徒,命贱,不需要坟头。

看着道正挪到门口,正准备往外迈步,我出声道:“滚进去的时候,往左偏。”

道正身子一颤,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我眼睛通红,又跪下给我重重磕了个头,道:“真人,以后我要是再有二心,天打五雷劈,出门让车撞死!”

我挥了挥手,没有回他。

一个多小时后,丛连柱夹着人造革包回来了,道:“伤了胳膊腿,最重一刀在肚子,戳到了肠子,送医院去了,死不了。真人您真是心善呐,要搁门里规矩,这么一大注浮财敢伸手,那肯定就是一个死的。做老千的,浮财就手过,对外可以贪,伙子之间不能贪,但凡占了个贪字,这伙子不是散就是死,所以入门第一戒,贪字底下跪三天。”

我“嗯”了一声。

丛连柱赶忙把包放茶几上,道:“账不多,我和手底下的盘珠子,咳,手底下管钱的伙计,一起盘了一下,面上看上是没什么问题,有几笔进的大款,单列了科目,一直没动,最后一笔两百万,今天进的,应该是特意记上的。合一块,七千万三百一十八万零五千整。”

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声音微微地颤了一下。

这么一大笔浮财,谁看了能不动心?

道正能忍得住这诱惑,跑来认错,其实很难得了。

要是他一点都不动摇,那才要叫人担心了。

我说:“道正这边的事情,以后你那帮衬着点,给你一成木磨山景区的干股算是辛苦费。你准备个机灵可靠的人,过两天跟惠妙儿一起去鹭岛办事。”

丛连柱应了,见我没有别的吩咐,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转过天来,葛修传来消息,加了料的养生水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动。

我告诉他做好准备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就会放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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