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未与别人提过。”池梨说,“本以为小凉会有些怕生的。”
“还好……”他小声说。
“所以其实您是雪砚宗真正的继承人?那,您知道您父亲的事吗……”
池梨脸上本就浅薄的笑容消失了。她微微点头,但没有说话。
晓替她开口:“虽然不至于怀恨在心……但她并不喜欢她的父亲。小时候,她是很盼着他回来的,可他总在外面,一天到晚不着家,答应陪她们的事也做不到。虽然她母亲是不恨他的,也不希望她恨。很显然,这做不到,谁又有权力去管谁的爱恨情仇呢。”
山海仔细想了想,她若不喜欢她的父亲,确实是正常的。毕竟那个男人,几乎缺席了她的整个童年。她是没有义务为雪砚宗、为父亲留下的东西做什么,他也没有资格以此要挟,在情感上绑架她去做什么。
不如说,他抢先于邬远归他们找到云外镜,而云外镜竟与池梨——掌门的亲女儿,还活着——在一起,这已经是他相当意外的事了。不如说,从万丈深渊上跌落还苟活一命,这才是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的确不能强迫您做什么……”山海哀叹一声,“那么,在下有另一事相求。”
“你要找你的徒弟吧?”晓说,“一个姑娘,比阿梨小,比小凉大。”
“啊,是这样!”
“毕竟整片绢云山就你们两个活物……”
“她果然还活着。”山海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那……她现在在哪儿?”
“在一座山洞里,和……大概是水无君在一起。”
“水无君?”
“嗯,应该没错。是伏松风待·水无君。我看到他身上的刀剑。”
“也好……”
确定了黛鸾的安危后,山海彻底放下心来。他希望能找到他们,而水无君精通锻造,大概能对这骨剑说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还想要知道的是慕琬和无弃的下落。可一想起慕琬他自然而然会认为,她需要池梨和她回去。
他了解她,知道她绝不会想让雪砚宗落在那种人手上。
山海需要更多的契机。于是他试探着问晓:
“都说殁影阁也是知天晓地的地方,关于这诅咒,你们为何不去试试看?”
“殁影阁净会出些为难人的要求,我也不是没见过。”晓耸着肩,“例如你说要摆脱这剑的诅咒,就算他们真能想出办法,最后的报仇问你索要这把剑,或是其他你无法失去的东西,你又该如何?他们要的东西,若单只是为了刁难人,觉得有趣,那倒还罢了。他们从来都是想弄一些违背五行阴阳之理的事来,再怂恿到别人身上去。”
可以说是很了解殁影阁的做派了。
“殁影阁的人……佘氿,似乎在干涉雪砚宗的事。”
池梨微微抬了眼,动作很细小。然后,她看了一眼晓,一副对此事并不知情的样子。
“我知道。”晓对她说,“但您没问过我。”
她怎么会问呢?父亲消失后,雪砚宗与她再无关系——何况她也从未入门,只是爷爷还在世时偶尔去玩玩罢了。她单知道殁影阁没什么好人,但不清楚现在是谁在雪砚宗掌权。这些事对她来说,的确已经不再重要。
但……
“雪砚宗有什么可干涉的事呢。”
“殁影阁好像知道,他们掌门的妻子拥有云外镜的事。佘氿想利用雪砚宗的势力,让它成为自己的棋子,好寻找云外镜的下落。此外,大概也想做一些其他的动作。”
池梨沉默了一阵,晓和默凉都看着她。她微微侧目,有些无所谓地撂下一句。
“和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