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什么?”
聆鹓不明白归海氏为什么忽然看着自己,她只是将万鬼志递了过去而已。归海氏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目光落在她依然包扎的手上。
聆鹓解释起来:“啊,这个是……是,之前……”
“你有很强的灵力。”归海氏这么说。
咦?不是在说伤口的事吗?她正犹豫要不要给他老实交代自己被活尸袭击受伤的事。万一被他发现,还抓起来了怎么办?不过他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件事。其他人也有些奇怪,因为不论谢辙还是寒觞,连薛弥音也没在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资质。她是个正统的普通人,一路上都是仰仗两位好友的帮助才平安走到今天。
“她……不是个资质平平的小丫头吗?”寒觞表示不解。
“怎么说呢,按照人类的比喻,每个人都像一个容器。容器的形状与能装的液体,确实生来就不一样多,装的内容也不尽相同——人们总有不同方面的天赋。而每个容器的开口,也大小不一。有些人能轻易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而有人不能。但这并不代表,此人生来就灵力贫瘠。你们明白吗?”
谢辙微微点头:“大意能懂……”
“你们暂且不论,但这两位姑娘,的确都有过人之处。只是这位,更不善于展现。”
薛弥音看了一眼聆鹓,觉得她听着云里雾里。虽然她短暂地微笑了一下,大约是在庆幸自己还并非一无是处,但更多时候,她展现的是一种困惑。
“这样吧,我来助你点化一番。”
说罢,归海氏忽然伸出手。聆鹓下意识地略向后躲闪,归海氏还是碰触到她的眉心。那里正是入城时戳的那个点。原本就有些发痒的皮肤碰到冰凉的指尖,紧接着却觉得更烫了,像是要烫掉一层皮。但她没敢躲闪,只是努力适应着。谢辙想上前一步,又知道归海氏不至于害人,便停下来。他们都有些担忧地望过去。只见他指尖一阵微弱的白光,片刻后才挪开。光芒消失了,叶聆鹓立刻摸上额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变化,点上的粉末似乎还在,而那种痛感也完全消失了,现在也一点儿都不痒。
弥音问:“你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唔……好像,没有太多变化?”
归海氏淡然道:“你以后会慢慢察觉到的,这对你有好处。”
说罢,他多看了聆鹓的手腕一眼,但仍没追问。聆鹓没有听懂,但还是道谢了。寒觞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归海氏自然注意到了,便直问他何事。
“关于您要找的鲛人……您之前说,在十年前,她来到陆地上?”
“没错。”
“您可知道,她从何处登陆?”
“这我便不清楚了。不过,终归在这片大陆的南端。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抱歉,我只是想起自己的一些事。”寒觞解释道,“在十年前,我曾经在藏澜海一带与师弟修习。有一天夜里,我见到海上燃起烈火,红彤彤的,接天连地。那幅景象壮丽无比,令我至今仍铭记在心。我想知道,海上的那些特别的景象,您都知道来由么?”
归海氏沉吟一阵,对他解释说,海上的景象有很多种,不能一概而论。有些景象,与沙漠、石原、雪域、戈壁等广阔地区的幻象相同,它们产生的原理一致,是将极其遥远的风景投射到这片区域来,距离实际的地方还远得很。这样的蜃景,可以说是“既真又假”,而且不仅有正着的,还有倒着的,甚至对称的。有些情况,是误食毒物引起的集体幻觉。还有些呢,是一种名为蜃的妖物呼出的气息所凝聚的景象。有人说蜃是一种大牡蛎,有人说蜃是一种海龙。实际上,它虽然外貌像龙,却比龙要小太多。它们在巨大的牡蛎中休息时,会呼出蜃气,将它们的梦展现在海上,为幸运的世人所见。
“还有更多的可能性。你说的,大约是蜃龙使然,但也不排除其他缘由。”
寒觞听得都有些发愣了:“您可真是见多识广啊……”
“也罢了。比起那些前辈,我还是懂得太少。”
寒觞陷入沉思。他也觉得蜃龙的情况最有可能。是哪个蜃龙恰巧做了一场大火连天的梦么?他不知道,更不知道这和自己突然爆发的九尾之狐的力量有何联系。说不定,二者当真没什么关联,只是恰巧发生在了同一天。或者说,那种幻境只是扰乱视听,其他的某种力量借机入侵?这种强大的力量,他有时会很难控制,也是近两年才收放自如。会是谁呢?又是什么?它或说它们有什么目的?寒觞还想问问,是否有蜃气楼能赋予人力量的前例,可就在这时谢辙先开口,提出了最为重要的问题。
“您觉得……我们能帮到您什么?您帮我们许多,还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