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沟通的人就是这样很容易解开误会。既然这件事已经说明白了,谢辙和寒觞都松了口气。寒觞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么,还是说回忱女侠的话题吧。虽然聆鹓妹妹也不爱听,但这个……终归是要放上台面讨论的事。我想请问,晓如何看待她?因为我个人虽觉得她有种危险的气息,可她做的事也确乎是善事。”
“何况琉璃心在她手上,”谢辙补充道,“那件法器具有净化一切污秽的能力。就算忱星姑娘有足够妖变的理由,实际上,也做不到吧?”
晓便说了忱星的过去,这似乎是个公开的秘密,甚至算不上秘密。虽然母亲走得早,父亲却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并且忠诚专一,这已是不可多得的条件。可惜他的教育出了一些问题,加之忱女侠自身性格使然,最终她成了用数字衡量一切的、简单又复杂的女性。而她的父亲又选择了那样一种极端又危险的方式复活了她……最终却成了永生不死的诅咒。
这的确太过讽刺,没地方说理。整个故事好像谁都做错了,又好像谁都没错。
“所以,你们说得不错。我与几位无常大人都认为,她的确有理由成为邪见的恶使——但她并非是真正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人。活了这么些年,她从未做过一件真正的、纯粹的坏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拥有净化之力的琉璃心保持了她心灵的纯净。”
“也就是说……若没有法器,她真可能变成可怕的坏人?”
“是啊。一个人孤独地存活至今,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还能保持心性。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那些修习通天之路的仙人,在正法的指引下,也有走火入魔的人。”
“你是说……”
寒觞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谢辙,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们又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你们反应很快。他们怀疑的第二个人,不必多说,便是鬼仙姑了。”
“她……可她也是好人。或者至少,做的都是好事。”谢辙感到很混乱,“也正是通过她的指引,我们才重新与聆鹓相会。”
寒觞说:“她似乎活得更久些。我听闻,鬼仙姑是与凌霄观的始祖丹宁一并修道……”
“啊,是我的主人。”晓点了点头,“我和她也很熟,这件事,我们讨论起来倒也没什么忌讳。可以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想想看,为何我的主人得道飞升,她却坠入魔道,成了人们口中不伦不类的鬼仙姑?这之中必然有其缘由。她是怎样的人呢?数千年,她倒也算是坚持本心,从未变过。为了一些好的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欺骗、中伤他人,这被她视为理所当然的牺牲。我不对此发表评价,但我想问问您,你们觉得——”
“这当然不对。”谢辙脱口而出,聆鹓也附和着点头。
“看情况吧。”寒觞说道,“但我理解你们怀疑的理由了。那最后一人是……隗冬临?”
“是了,我们说过的。”晓点点头,“我们商议过后,做了分工去了解情况,而我要做的便是找到她。她这人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你们窥见一隅。她家里是开武馆的,又是前任霜月君的转世,身份本就十分危险,应当密切关注。如今的霜月君依然十分忙碌。百忙之中,她抽空参与了一些……仪式,我们过会再谈。她会见到卯月君,或许也会借此机会将赤真珠还给她。”
“赤真珠……唉。”谢辙轻轻摇头,“那些法器的下落,也是令人头疼的事。”
接下来,晓与他们核实了法器的下落。除赤真珠外,蓝珀确乎是被霂夺走了,降魔杵也在另外的恶使——绮语和两舌手中,埙恐怕还在无庸蓝或者温酒处。而琉璃心明确由忱星持有,香炉也尚由百骸主看守,砗磲也在睦月君手中。
能用上的法器本就不多,六道神兵的持有姑且平衡。地狱道的业·劫在朽月君手里,是个“坏透了”的无常鬼;饿鬼道怨蚀在无庸蓝处,为恶使持有;畜生道的烬灭牙,被朽月君交给了尹归鸿,又一个恶使;修罗道的切血封喉暂时由睦月君掌管,应当会交去别处;人道的断尘寰,为凛天师凛山海所用;而最后的天道风云斩,在谢辙手中。
天道,真的在我们手中吗?
谢辙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