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谢辙的伤口,即便藏在云外境内,也无法摆脱怨蚀的追踪。但卯月君亦有伤口,即便早已愈合,法术留下的痕迹却不可能被消除。
“两位姑娘,是在找什么人么?”
出现了。
两人同时回头。令她们倍感意外的是,出现在这儿的,竟是晓自身。
“竟一点儿都不掩饰么?可真够嚣张的。分明知道我们在找你吧?”陶逐笑嘻嘻地说。
“或许是知道掩饰也没什么用。”霂也笑起来,“该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晓跟着笑起来,那爽朗的样子不像是遇到两个仇家,而像是和故友久别重逢似的。
“既然知道,便认真招待一下吧?反正逃无可逃,二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儿实在是人多,虽然两位妖怪应当对人类的生死没什么感觉。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人类的。还请两位给个面子,我们去远处的空地好好说道说道。”
“不会有什么陷阱吧?”陶逐狐疑地看着他。她猜不透他的心境,也看不到那半张面具下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此刻究竟是什么。
不知该说霂太过心切,还是十分自信。她坦然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带路了。若是造成多余的骚乱,场面也会很难看。再怎么说我也当过官儿,知道平头百姓处理起来最麻烦。还是少给当地县衙添乱了,就听你的。若耍什么花招,我可是会看透的哦。”
“那便请吧。”
她们当真老实地跟着晓走了。晓也并未食言,他确实没有设下陷阱与埋伏,而是领着二人到了远处的空地。在这里,人便少了很多,周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我便不与你废话了。”
霂翻脸的速度实在很快。她一挥手,暗中跟随的黑衣霂卫们齐刷刷地涌现。而陶逐并未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又与兄长站在一边,看这二人的表演。晓自然也是意料之中。他只一抬手,便有数个与她的手下一模一样的黑草人出现。这让霂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些都是没注入灵力的镜像。现在晓方的复制体,也是靠他临时的灵力驱动的。这根本动不了多久,还会让他分心。但交起手时,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与自己的卫兵不同,晓的稻草一旦打散,便不再能为他所用。这对霂来说本是好事,可她若要重新聚拢自己的稻草,便会混杂那些镜像。如此一来,她使唤自己手下可就不那么得心应手了。霂感到一丝轻微的恼怒,她攥紧拳头,似乎准备改变计策。
“哎,罢了,别浪费呀。”陶逐上前两步,拍着手说,“还是交给我兄长去做吧。”
她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晓看着他,虽能辨认出对方实则是一具尸体,但仍未这般鲜活感到惊叹。该怎么说呢……这就是汲取六道无常的生命力行动的家伙吗?对此,他格外警惕。而且若是血肉之躯,即便是死人,晓也塑造不来。
太快了。这是晓认识到的第二件事。
那具被称为陶迹的尸体,不仅观感上与生者十分相仿,行动力更是强得惊人。他的速度与体魄,都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类。这样的词用于形容尸体还真是有些奇怪……但待晓明白过来时,陶迹的拳头已经狠狠打穿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手臂甚至是柔软的、温暖的……真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