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别忘了凛天师让您听我的安排。”
走上前的皎沫无奈地摇头。她的样子亦是无所畏惧,舍子殊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子殊在心中权衡,若要同时与三人为敌,应再多使几分力,打到何种程度。毕竟听那孔雀精的态度,定是来者不善。
“我可以得知,您为何不惜借用怨蚀的力量来寻找水无君的理由吗?”
四周零碎地烧着火焰,是力量微弱的地狱火。皎沫说话的时候抬起双手,安抚一般微转手臂,四下的微火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沫平息。这水也定不是一般的水了。舍子殊将更多心思放在她身上,开始权衡动手与回答,哪个选择更有效率。
“我要法器。”
“那您为什么要法器?”皎沫凝视着她的眼睛问,“据我所知,收集法器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论是人还是妖。若专程为了玛瑙而来,大约,是相中了埙的力量吧?我的确听过这乐器里传出来的曲子。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奏出与鲛人之歌媲美的声乐来。”
“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法器曾是她的东西。她的曲子,我也觉得世上无人能及。”
皎沫表情凝重,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回过头望了一眼水无君,水无君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她才转过头,问子殊道:
“那孩子的名字……”
“叶吟鹓。”她说,“她叫叶吟鹓。”
此话一出,水无君突然便坐到地上。倒不是受到了什么冲击,而是一种熟悉的颓然再度涌起。她的脸失去血色,在这如血残阳下也显得苍白。孔令北不知发生何事,但他知道自己是该在此时搀她一把的。
“她已经死了,你们应当都知道的。”
“正因为她死了。”子殊平静地说,“在这之后,我还没有找到她的遗体。若单是一件法器不够,我还要寻更多的东西。我对法器本身没有兴趣,所以会考虑还回来的。虽然一开始我觉得直接动手比说明情况更方便些。”
“消失了。”
“什么?”
“她的遗体。”
震惊的不止一人。这样的回答委实令人困惑。好端端的一具尸体,再怎么说四肢完整,为何会凭空蒸发?皎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抓着水无君另一只手臂,追问道:
“消失?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我本将她的亡骸安置???????????????在冥府中,并委派黑白无常进行看管。按理说,不该出什么意外才对,她能体面地在那里沉睡很久……可我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就连负责看守她的黑白无常也没有踪迹。”
“什么人会到冥府偷尸体?”孔令北都觉得离奇,“这可真是嚣张啊。说真的,竟然还让这窃贼给弄走了?”
“若黑白无常仍在,倒是能多加询问。但是,在冥府有所行动,却无人管制的情况,我不好说。要么实力强劲,可定会引起那位大人的警觉;要么,便是拥有同等权限的、黄泉十二月的作为。”
皎沫面露愁容道:“你是说……很可能是其他无常转移了她?”
“嗯。我一时没有线索,因为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倘若是自己人倒还好说,却也不见与我联络,甚至没有打个招呼,或留下线索。我也怀疑,是否是……”
说着,她看向了舍子殊。
顺着视线,孔令北与皎沫也得知了她的设想。莫不是朽月君为了协助舍子殊,私下将吟鹓的尸体带走了?面对三双质询的目光,子殊答道:
“我不知道,他并未说过。我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但玛瑙,我一定要带走。”
“我有一个建议。”皎沫又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她坚定地说:“既然连您也不知道,不如找机会与朽月君问个明白。到那时,我们再谈器物的事也不迟。若连她最重要的遗骸都不知在何方,一切辅助的祭具都没有意义。”
舍子殊并不想顺着她的意思走,她有自己的打算。但就在此时,地面上掠过大片大片细碎的黑影。它们如蚊虫般缭乱,又如阴云般集聚。子殊抬起头,看到天空中有无数形形色色的鸟在上方盘旋。它们没有一声鸣叫,只能远远听到大大小小的翅膀拍打声。
孔令北的眼神是有一股傲气在的。他紧盯着子殊,也一言不发。舍子殊明白,他们是有备而来。难道说一开始就速战速决才是良策么?也未必。毕竟若不是那两人及时赶到,凭水无君的气性也不会直言叶吟鹓的事……
当下该如何选择,似乎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