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晋白了一眼,说:「我可是替你打抱不平,咱们做儿媳妇的,豁出命去给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连婆婆的半句关心都换不来。你们二皇姐远在千里生孩子,我家额娘那操心的劲儿啊,恨不得自己去巴林部伺候坐月子,到了我这儿,每日只问孙子好不好,儿子好不好,有我什么事儿?」
「三嫂嫂,七弟妹和八弟妹都还小,还是……」
「咱们很大吗,能差多少,不如早些说给她们听,彼此心里都有个底。」
毓溪低头轻咳了几声,一旁青莲识趣地上前问:「福晋,您是不是累了?」
三福晋却视而不见,对着七福晋和八福晋道:「戴贵人在宫里做不得主,七妹妹你不指望些什么,反倒是省心了。八妹妹呢,就更别想着长春宮了,不如巴结八阿哥的亲额娘,那可是个……」
「三福晋,恕奴婢冒犯。」青莲开口道,「奴婢虚长福晋们几岁,原在宫里也教授过公主们规矩,还请三福晋听奴婢一句话,后宫娘娘的事,实在不敢挂在嘴边议论。」
三福晋悻悻然别过脸去,但也知道青莲是领乾清宫俸禄的女官,在这家里当差是看孝懿皇后的面子,也是皇上的心意,老四两口子还要给她几分面子,自己这个外人实在没必要闹得太难堪。
青莲走来,恭敬地说:「花厅里有上好的茶,福晋们都在一起说笑话,奴婢伺候您去用茶。」
毓溪欠身道:「多谢三嫂嫂来看我,待我出了月子,再与胤禛上门道谢。」
三福晋起身要走,但又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七福晋和八福晋,冷声道:「这是妯里间的体己话,我可不想在别处听到。」
两个弟妹都低着头,没答应也不敢反驳,三福晋觉得没意思,气冲冲地离开了。
「她去花厅,咱们就别去了。」
「好。」
「去给五嫂嫂打下手吧。」
八福晋跟着七福晋,嫂嫂说什么她都答应,但心思不在这儿,快到门前时,忍不住回眸看了眼,便见四福晋扶着悠车,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
「是,嫂嫂……」
如此,没能再多看一眼,八福晋就被七福晋拉了出去,七福晋抱怨着:「咱们说的好好的,她一来就没意思,再扫兴不过的。」
八福晋道:「平日里觉着七嫂嫂最是温和的,真是难得见您生气。」
七福晋却说:「这也不是生气,谁还没个喜恶呢,咱们避开她就是了。」
很快,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乳母来
看过小阿哥,得到福晋允许后,就先抱去另一边,好方便时刻守着孩子。
毓溪缓缓地躺下,过了一夜她依旧浑身酸痛、虚弱无力,但撑过了方才的光景,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由于太过疲惫,不及细想些什么,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听得儿子哭声醒来时,青莲已经回来了。
「福晋,您要不要喝口水?」
「正渴了,我还有些饿。」
青莲最爱听这话,忙命丫鬟取膳食来,先倒了一碗茶,送到福晋嘴边。
毓溪看着乳母哄孩子,缓缓饮下茶水后,才问:「客人们呢?」
青莲应道:「先头来的都已经回去了,三福晋也走了,七福晋和八福晋刚走没多久,帮着清点礼单,忙到这会儿。」
毓溪不禁皱眉:「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送礼,胤禛私交并不广,纵然有,也不会赶着今天来凑热闹。」
青莲笑道:「咱们小阿哥,可是永和宫的大长孙,送礼的人不仅看四阿哥和您的面子,更要紧的,是娘娘的面子。」
毓溪一时来了精神,避开其他下人,轻声问:「方才那会儿的情形,你瞧着我做作吗,我不敢太刻意,怕露出破绽,可心里还是没底。」
「奴婢瞧着都不忍心呢,假不了,可是……」青莲不解地问,「您为什么要让外头觉得,您和娘娘为了这件事生嫌隙呢,闲话传来传去,万一娘娘当真了怎么办?」
毓溪辛苦地深深吸气后,说道:「你瞧今日这送礼的阵仗,我得替胤禛收着锋芒,安胎大半年,不在宫里走动,省了多少麻烦,眼下我只想安心把孩子养好,不愿到处被人惦记说我有了儿子。我若与额娘不和睦,不受宫里待见,她们就不会盯着我了。」
「可是娘娘与您的品性为人,岂是三福晋几句话能挑唆的,外头也不信呐。」
「他们未必信,可他们一定不盼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