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没说什么,经历过那么生不如死的阵痛和产痛,她不愿再对怀着身孕的李氏计较任何事,都是女人,何必彼此为难。
青莲则说:「京城里忙着接驾,皇上就要回銮了,可他们也没忘了编排您,来道贺时客客气气,一转身就唯恐天下不乱。」
毓溪笑道:「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你不肯叫我烦心的,半个字也不会提。」
青莲果然有底气,说道:「瑛福晋今日进宫,会好好向娘娘解释,您绝没有外头传的那样,对娘娘有怨言,只要娘娘不误会您,他们编出花来,奴婢也不在意。」
毓溪笃然道:「就算姨母不进宫解释,额娘也不会误会我,咱们婆媳又不是不见面了,何况还有胤禛呢。」
此刻,永和宫正殿的屋檐下,德妃和妹妹瑛福晋正晒着太阳喝茶,她们不是坐月子的产妇,不必避着风,且时下的风早已暖洋洋的,日头底下再无半分寒意。
但听笑声顺着风从配殿传来,瑛福晋眉眼弯弯地望着那一头,爱怜地说:「咱们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熬过这一劫,往后可就顺遂了。」
德妃道:「原本经历了这一场,我只管疼着孩子就是,天知道这几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将来什么门户什么样的人,来配我的女儿,千万分的不舍。」
瑛福晋明白,五公主的婚事若无意外便是佟家,但七公主这儿真是没半点可猜的,而姐姐断然不会将两个女儿都与佟家联姻,也不会远嫁去塞外。
德妃喝了茶,说道:「不怪我们家四福晋,生产第二天就开始算计妯里们,她疼念佟那会儿,只是对一个孩子有爱意,如今自己生下了骨肉,才真正明白为母的不易。」
瑛福晋说:「可是听娘娘的语气,似乎并不赞同毓溪这么做。」
「是啊。」德妃眉间缠着淡淡的担忧,说道,「就怕孩子做事太用力,适得其反,怕她反被自己伤害到。」
「要不要我传您的话,提点毓溪一番?」
「不必了,往后的路总要他们自己去走,真磕着绊着了,我再扶一把不迟。」
话音刚落,只见温宪从配殿门下飞奔而出,一头撞进姨母的怀里,吓得瑛福晋以为出了什么事。
「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我和宸儿打赌呢,小姨您说,我大侄子长得像四哥还是像四嫂嫂?」
瑛福晋笑道:「才那么点大,可真看不出来,过些日子,咱们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温宪却怯生生地朝母亲看了眼,低头嘟囔:「我怕是好些日子都不能出宫了。」
德妃冷声道:「该受的罚,可没得商量,不准撒娇卖乖。」
温宪撅着嘴,软乎乎地跟姨母说委屈,娘俩窃窃私语了几句,瑛福晋几句话就把外甥女哄高兴了,温宪立刻跑回去继续陪妹妹。
「和她说什么了?」
「说向您求情,让她亲眼去看看侄儿。」
德妃没好气道:「仔细连你都撵出去,不许再进宫。」
「娘娘,您怎么不问问,大孙子像谁?」
「月子里的小娃娃,看不出来什么。」
瑛福晋轻声道:「像皇上,您的大孙子,像极了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