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当主仆俩高兴地憧憬着游园的快活,奶娘忽然抱着弘晖闯来,脸上是少见的慌张,颤颤地说着:「福晋,大阿哥发热了。」
毓溪立时丢了手里的衣裳,上前来抱过儿子,小小的人儿果然浑身发烫,睡前还嘻嘻哈哈的,吃了顿奶睡下,怎么忽然就发热。
好在有养大念佟的经验,毓溪不至于惊慌失措,冷静下来吩咐众人传太医找大夫,再取温水来。
前阵子才在西苑看大夫如何给弘昐退热,依样画葫芦,小心翼翼地为弘晖擦拭腋下和腿根,等宫里的太医赶来时,弘晖已经
没那么烫。
太医夸赞四福晋处置得当,眼下还不必开方用药,若今晚明早不再反复,自然就没事了。
送走太医,弘晖也醒了,发热的孩子果然蔫蔫的,吃奶没劲儿,瘪着嘴时不时要哼几声,十分可怜。
毓溪抱着儿子在屋里转悠,随手拿起一件东西逗他高兴,看腻了再换一样,满屋子转下来,弘晖才又慢慢地睡着了。
将儿子放入悠车,毓溪累得双手直哆嗦,回眸见丫鬟在收拾那些被她挑选出来的衣裳,不由得轻轻一叹,对青莲说:「告诉胤禛,我不去了,让他再和五阿哥商量如何安排吧。」
孩子病了,当娘的如何舍得离开,青莲自然不敢劝,速速派人传话。
然而胤禛在宫里就得知自家宣太医,匆匆交代了手里的事便往家赶,于是传话的人刚到门前,就遇上四阿哥下车进门。
没料到胤禛会赶回来,甚至没派人告知他儿子病了,骤然见丈夫归来,一直冷静坚强的人,禁不住眼圈泛红,才有了「害怕」一说。
胤禛几步走来毓溪面前,心疼地安抚:「小和子说,太医告诉他弘晖没什么大碍,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亲眼看看才好。别害怕,退热了就好,小孩子没有不生病的。」
伏在胤禛肩头,毓溪哽咽道:「嘴上说不要养得太娇贵,这会儿还是后悔了,或许我再用心一些、再仔细一些,儿子就不用受病痛之苦。」
胤禛道:「胤祥和胤禵小时候,一年里也要发热好几回,但总是睡一觉就好了,你看他们如今虎头虎脑的壮实,弘晖也会和小叔叔们一样,别害怕。」
毓溪心里明白,胤禛若不紧张担心,又何必撂下朝务赶回来,他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才强装镇定,自己不好太过软弱矫情,再让他多添烦恼。
「你倒是记得弟弟们小时候,念佟生病的光景,怎么不提?放心吧,闺女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孩子的事我比你懂得多,我稳着呢。」
「都这时候了,还挤兑我,明明咱们分工好的,你主内我主外。」
毓溪还是破了功,离开胤禛的怀抱,抓着他的手,不敢抬眼看丈夫,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声音微微打颤:「畅春园的事,能不能托给五阿哥,你在家陪我和儿子一两天,我怕他又烧起来……」
胤禛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答应你,横竖宣了太医,已经瞒不住额娘,我若在家,额娘才更安心,你也是。」
听到这话,毓溪直觉得浑身无力,再次软绵绵地伏在胤禛怀里,也许她可以不必那么坚强,不然还做什么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