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一天了,可他却感到无比幸福,幸福到他现在还忍不住怀疑这是个梦。
他垂下眼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面容深深刻进大脑里,永远不忘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皱了皱眉,缓慢地睁开眼睛,神情懵然。
祝且迅速别开视线,装作自己一直都在认真观察洞穴外的情况。
很快,他便感到肩上的重量消失,下一秒,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祝且,你做了什么?”
祝且笑了一声,反问:“你指什么?”
“你不要装傻,也不要把我当成傻子,”孟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嗓音愈冷,“我记得我是怎么睡着的,以那样的姿势入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以靠在你肩上的姿势醒来。”
呃……
好吧,这会儿的情况跟当时在车上的不太一样,在孟凝把脑袋埋进双膝里的情况下,她确实不可能“不小心”枕到他肩上。
祝且摸了摸鼻子,如实招来:
“我看你那样睡觉,觉得你应该不是很舒服,所以就……你如果很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
“你问我介不介意?”孟凝扯了下嘴角,“祝且,我看你是脑子昏头了,你的肩上有伤,你完全不记得么?”
“啊……”祝且一愣,随即道,“我记得的,但是……没关系的,你的头又不重,影响不大。”
事实是他那时的确忘记自己的肩上还有伤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自己肩上有没有伤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今天,他也许下半辈子都没有这种机会了。
孟凝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听他这么说,她无奈地扶了下额头:
“我不需要你做这种事,来,把衣服脱了。”
祝且霎时面色一红:“啊?为、为什么?”
孟凝的声音染上一丝不耐烦:“我要检查你的伤口有没有恶化,因为你做的蠢事。”
“……噢,好的。”
胸中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祝且连忙抬起手,把他上身的两件衣服都给脱下来。
孟凝蹙起眉头,伸手触碰他的肩膀,认真观察,不时按压几下。
“你有没有觉得更痛了?”
“没有。”
“不要骗我,说实话。”
“真的没有,我觉得我挺好的,其实肩膀和腰伤得本来就不是很重,因为有登山包给我垫着。”
“行,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如果以后有后遗症,你自己承担后果。”
“好,没问题。”
她顺便又给他换了一次药,待到他穿好衣服后,她想了想,道: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哦,还是祈祷没有‘以后’了吧。”
尽管希望渺茫,可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在天亮后就脱离险境,否则等她们吃完压缩饼干后,她就得在这座森林里打猎采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