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银眉头微皱:“胭脂虎只要不傻,这时候应该察觉到几分蹊跷。我们这时候来这儿,岂不是打草惊蛇?”
张队冷笑一声:“水不浑,怎么摸鱼?”
胭脂胡同、百顺胡同靠近珠市口,不同于从大栅栏儿进,这几条多是一等“清吟小班”、二等“茶室”。抛费自然高些,所谓“清吟”,便是喝茶听曲、消遣为先,能否作“入幕之宾”,另有“茶费”。
天香苑与何金银以往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青楼妓馆”有几分相似。红灯彩挂、迎来送往,丝毫没有因为前些天的那档子“小事”关门歇业、高挂停业告示。
起初还有几分惴惴不安的何金银很快反应过来,在这里,只要“彩钱”给的足,什么消息都能打探的到。
等从胭脂胡同出来时,何金银手里多了一份“顺”来的“卖春请领许可执照申请书”,入行原因一栏,赫然写着“天生好淫自愿卖春”...
两人一边往出走,一边低声交流着。
张队语气低沉:“原来是青帮的地盘啊...知道青帮么?”
领导要发话,自己不能抢话筒...何金银顺势摇摇头。
“青帮又叫清帮、安清帮,徒众昔皆以漕运为业,又称粮船帮。说白了都是些在码头卖力气的穷苦人家,最早是‘以暴制暴’的典型,后来逐渐就变了味道。”
“甚至有不少青帮子弟,在那八年间自甘沦落为汉奸走狗、卖国求荣。虽然听说在上海滩有一众青帮子弟还保留着血性,讲民族大义、为抗战捐钱捐物。但大部分这时节的青帮,已经变了性质。”
何金银知道他说的是谁,没有点破:“按照她们的说法,洪、青、汉、礼、白五大帮派,北平属于青帮地盘。青帮在北平的当家人是刘三爷,也就是我和您说过的天桥吉祥戏院的东家刘三。”
随即一指珠市口斜对面:“过了珠市口,就是天桥,这里离的太近,我们要不...”
话还没说完,从身后急匆匆挤过来一个人,胳膊紧紧夹着包袱卷,故意往正在说话的何金银身上撞!
早有察觉的张队一把扯过何金银,那人扑个趔趄,顺势往地上一躺,嚷嚷着:“来人呐!有人当街打人啦!”
不等张队发作,身后呼呼啦啦围上来一群黑衣壮汉,各個短头茬儿、膀大腰圆,将两人围在当中。
“怎么着?撞了人还想跑?走!换个清净的地界儿说话!”
何金银手已经放在后腰,张队一把压住他的手腕,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怎么,北平城讹人现在都不讲究点技巧了?硬讹?”
对方的回答也很有意思:“讹你怎么着?”
“你们就不怕街上的巡查么?明人不说暗话,是从天香苑跟来的吧?”
“呦呵!有两下子啊,知道得罪了谁,还敢这么嚣张?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要见你们...”
何金银听着张队应付,心里就知道这准是要“扮猪吃虎”,手也从后腰放了下来,这番“小动作”自然也没逃出这帮人的眼睛。
“怎么着?身上还带着‘青子儿’?真当我会怕你不成?”
随即轻轻一撩外裳,路灯照映下,就见他的腰间...
别着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