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干掉几个混混,便和其他几人朝着洗衣店走过去。
洗衣店老板本来还在愤恨多交了一分钱,好几天又白干了。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就被吓了一跳。
洗衣店里其他人也跑出来查看,被他撵鸡一样撵回去,自己躲回柜台后面,露出俩眼睛往外偷看。
紧接着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几人,将那几个收保护费的鬼佬全都杀了,然后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心中更是畏惧,生怕对方过来找麻烦。
几人走近后,洗衣店老板的眼睛瞪大。
这几个穿着明显与这個街区格格不入的体面衣服的男人,竟然是华人。
随后看到其中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他的眼睛就瞪的更大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眼了。
“姑丈,你不是说你们在芝加哥不错,怎么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青年伸手按在柜台上,笑着说道。
“阿树?真是你?”洗衣店的老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一身体面的绅士服,戴着一顶软帽,脚下是铮亮的皮鞋。
最重要的是走路时的姿态,眉眼间的那股精气神,那股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原本完全不同,也是让他最不敢认的原因。
“是我啊……我姑妈呢?在里面?”阿树朝着里面看过去。
“你收到信了?怎么过来了?可你这……你这……”洗衣店老板一边打量面前有些陌生的青年,难以想象刚刚开枪杀人的就是自己老婆的侄子!
同时忧心忡忡道:“唉,要不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调查局的铜扣子就来了!”
“姑丈,你胆子还是那么小!调查局嘛,大不了自首喽!”阿树笑嘻嘻道。
“你跟你姑丈团圆,让警察把你抓了,那多不好!大不了我替你去蹲几天!”另外一个青年在一边也嘻嘻哈哈道。
“喂,这种事你也要跟我抢?”阿树扭头笑骂。
谁不知道蹲大牢升职最快啊?那是蹲大牢吗?那是进修啊!
在旧金山想蹲都没得蹲!
以芝加哥这边的情况来看,就算蹲也蹲不了几天,说不定就顺势进入威哥的眼了。
不然只靠在下面做事,什么时候能让威哥记住名字?
洗衣店老板看着几人浑不在意的模样,感觉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自己老婆的这个侄子,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洗衣店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很快一个四五十岁,衣着朴素的女子就惊喜的拉着阿树,不断的上下打量。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跟我们老板来的!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我听你们说在这边过的很好……”阿树一边打量这洗衣店,
“只要交保护费就行,也不会被人欺负。那些鬼佬也需要人洗衣服,这边赚钱也不少……”阿树的姑妈道:“倒是你们,这一路上安全么?”
“当然安全啊!哪有人敢找我们麻烦?”阿树笑道。
“阿树这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你们在跟着鬼佬做事?”一个青年拍着阿树的胳膊笑道。
“什么帮鬼佬做事,是鬼佬帮我们做事啊!我们是跟着威哥做事的!”另外一个青年有些不屑道。
阿树姑妈一家都面面相觑。
“是啊,你们对旧金山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现在旧金山那边,威哥最大啊!那些鬼佬见到威哥都要恭恭敬敬说一声陈先生,现在华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走出去也没人敢欺负!”阿树解释道。
“这次我们就是跟威哥过来的!”
阿树的姑妈恍然,扭头看到自家老公在一边忧心忡忡,忍不住道:“阿树过来是好事,你丧着一张脸做什么?”
“他们刚才杀了人!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们老板考虑!”阿树的姑丈还是忍不住道。
“什么?杀人?”阿树的姑姑和堂兄都被吓了一跳,朝着门外看去,只见远处地上几具尸体,还有人在远处张望。
这才知道刚才那几声枪响是他们弄出来的。
“那是你没看到威哥!放心,一点儿小事!”阿树几人哈哈大笑道。
要是有人敢朝着威哥的马车吐口水,那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了。
这几个人也肯定被吊死在路灯下面,死的更有画面感一些。
见到他们的态度,阿树的姑姑和堂兄,还有洗衣店里其他人也有些摸不准情况了。
阿树又跟他们聊了几句,他们才弄清楚情况。
阿树他们是跟着那个陈先生来做生意的,过来的可不仅仅他们几个,而是四百多人。
他们这才觉得阿树几人口中的那位“陈先生”,不是印象中的那种华商。
带着几百人从旧金山来到芝加哥,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于芝加哥这边的华人情况,就像阿树等人看到的那样。
一共48人,在工人最多的几个社区开了11家洗衣店。
除了要交保护费之外,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
“我们这次过来,除了来看看你们,还有件事。这边的华人,有没有做饭好吃的?”阿树又问。
阿树说出前半句的时候,他那个姑丈心中就是一跳,他最怕阿树说有什么事要他们帮忙。
如果是以前的阿树,无非是借些钱什么的,倒也可以。
但面前的这个青年,如果说要帮忙,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在听到后面半句,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其他人也有些诧异。
“鬼佬的饭威哥吃不惯,我过来问问有没有做饭好吃的,去给威哥做几天饭。放心,钱肯定不会少,而且在威哥那混个眼熟,那可是上辈子积了德,以后在芝加哥都能横着走了!”
“黄家的那个小儿子……以前不是在会仙楼做过帮厨?”阿树的堂哥说道。
“帮厨是帮厨,大厨是大厨!而且他要是真做的好,早就开酒楼去了,还会在洗衣店帮工?”阿树的姑丈瞪了对方一眼。
先不说黄家那个小儿子的厨艺能不能进人家的眼,看阿树这几人的样子,那个陈先生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去给那种人做饭,是好事吗?
“还有这事?行不行让他做几道菜看看就知道了。!”阿树顿时一喜。
唐人街的酒楼最好的就是鼎食楼和会仙楼了。
众人说话间,调查局的铜扣子总算是骑着马姗姗来迟。
看到调查局的人来了,阿树的姑丈、姑姑一家又将心提起来。
“调查局的人一如既往的慢啊!每次来了只能洗地!”一个青年笑嘻嘻道。
几个调查局的人看了一眼现场,又看到有人指向洗衣店,立刻掏出枪朝着这边走过来。
“我去自首!”两个青年直接往外走,看他们那表情不像是去自首的,像是去选妃的。
本来气势汹汹的几个铜扣子,看到从洗衣店里走出两个穿着绅士服,戴着软帽的华人青年,动作顿时一僵。
持在手中的枪也垂了下去。
这几个铜扣子虽然负责南区的贫困街区,不过消息可一点儿都不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