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配合的官兵真是见得多了,又是掌掴几下,将薛蟠打的老实,便就带回了牢里。
……
翌日清早,
沧州府知府衙门,后堂,
巡城的官兵将昨日的事与堂上知府,通判通报了遍,讲清了事情的经过。
知府朴正疑惑道:“金陵薛家?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一旁通判吉庆略微思虑了下,点头道:“应该是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的薛家,这几家往来通婚,关系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且知金陵护官符,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的,便是这个薛家。”
“这薛家是个皇商,在户部挂着虚名,领着内帑的钱财,如今顶算是有钱的富户,家里的实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知府朴正面上还是略有担忧,“薛家或许算不得什么,可毕竟与朝中有联系,我们不好拿他们怎么样,还是将人放了吧。”
通判吉庆道:“那可万万不能。大盗没寻到,还伤了下面不少弟兄。只捉来这个薛家大少,若不刮点油水,如何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再者,如今府库空缺,知府大人还要应对上面人来的巡查。不如就依小人之计,从薛家身上薅下点东西来。反正他们有的是银子,能在意这一点花销?”
“这……”
朴正还是犹豫,吉庆拍手急道:“大人,您总不能等城里的富户给您凑一个满仓出来吧?这薛蟠正是送上门的好事,若不利用了,如何给上面的大人一个交代?”
“据京城里说,那大人怕是近日就要到沧州了!”
朴正叹了口气,道:“好吧,也没别的法子了。来人,去瞧一瞧城外的客船,有没有金陵薛家的。要是有,给他们带句话!”
……
沧州府外,薛家的客船上,
清早发觉薛蟠早就溜下了船,令薛家母女大骇,忙差人入城打探。
焦急的等了一阵,却只等来了昨日带薛蟠入城的小厮。
小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太太,全是我的不对。昨夜大爷想去寻乐子,小的就是沧州人氏,便带着大爷往城里走了一遭。原本我们是在一块儿吃酒的,待天亮就回来。”
“可大爷要寻两个良家子耍一耍,便去了另外一间房。不知怎得惊动了城里的官兵,已经被抓去城中大牢了!”
闻言,薛家母女登时变了面色。
薛姨妈痛哭流涕道:“整日是你们这些孽障,勾引着他不学好!若不是有你,岂有今日之祸?来人,将他打折了手脚,丢到河里去!”
小厮一味在地上叩头,但薛姨妈没有半分心软,令人将小厮拉了出去。
再攥紧身边薛宝钗的手,薛姨妈气得颤抖着身子,道:“宝丫头,你说如今可怎么办啊!你哥哥自小哪吃过苦头,那大牢里的晦气,他如何捱得住?”
薛宝钗早就料到了哥哥不会安稳,可谁知竟是连薛家的下人也没拦住,还是被他偷跑了出去。
如今,薛宝钗也只是叹气,但见娘亲哭得凶,上气不接下气,又赶忙想着话头安慰着。
“娘亲,你也莫要太过心急。方才那小厮也说了,近来城中似是在捉什么大盗,误将哥哥也捉了去。待他们查明了身份,兴许也会给我薛家几分薄面,到时候就将哥哥送回来了。”
薛姨妈又道:“原本我们入京这一路就不快,这又要耽误了好几日。若是错过了你入京参选秀女的日子,岂不是断了你一条好前程?”
薛宝钗再又宽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算去选了,也未见得能选上,还是先考虑哥哥的事吧。”
薛姨妈又是连连点头,倒在薛宝钗的肩头上,抹着眼泪。
未几,薛姨妈还没缓过心绪,便有城里的衙役来传消息。
有薛家的下人入门来报,道:“太太,方才城里来了官差,说……”
“说什么?你莫要吞吞吐吐的,可要急死个人!”
薛姨妈又坐起了身子,怒视着下人。
下人忙道:“说是昨个夜里,大爷与一城中的江洋大盗共处一室,当官兵查来的时候。大爷妨碍了官兵,令那大盗走脱了,所以怀疑大爷是他的同伙。”
“如今大爷已经被下了牢狱,只待开堂审问了。”
薛姨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眼睛翻白,好似没晕倒过去,薛宝钗忙扶着薛姨妈的身子,又与下人问道:“便是沾惹了官司也能保释,可说了官府想要多少银子了?”
下人颔首道:“说了,说是要三千斤粮食,不要银票。”
“粮食?”
薛宝钗皱眉想了想。
薛姨妈攥着的薛宝钗的手,又道:“这可如何是好?上哪弄来三千斤粮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