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调查女人会方便些,所以柳如筠跟进的是第二条线,查的是当初云想容的死因。
但是之后柳如筠发现,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一开始,这件案子其实和她爹的案子一样,被某些人掩盖得明明白白。
当初云想容的死没有惊动金吾卫,而是外头的人,瞧见死了人,跑去京兆尹报的案,所以她还得跑一趟京兆尹府衙。
她进/京兆尹府衙之时,只瞧见那些捕头都忙着出发抓捕犯人,瞧见她进来都愣了愣,若非她身上穿着官服,腰间挂有鱼符,大约是要被立刻要被赶出去了。
京兆府尹听说御史来了,立刻迎了出来,听见柳如筠要求,倒是爽快,总不能落下口实,动作快得很,不到半日便将云想容的案子从密密麻麻的案卷架上给翻给调了出来。
柳如筠只得笑了声她的面子可真大,将案卷借了过来。其实并非她面子大,实在是她这个职位太过敏/感。
御史监察百官行为,受百官忌惮在所难免,若非如此,她过去几年受的刺杀怕是白受了。
一般人死之后,收到人报案,官府第一时间会请府衙画师将尸体死状以及尸体位置画出来,第一是以保尸体被移动,或者不可抗力的原因造成案发现场证据流失所造成的困难,第二是方便后人调阅案宗查阅学习。
其实柳如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这姑娘惨死的话,尸体死状肯定是不太好的。
但是待等柳如筠瞧见尸体的模样,皱了眉。
这分明是一具无头尸体。
安宁说这姑娘明明是摔死的,总不可能,这摔一下把头给摔没了吧?
柳如筠继续将案卷翻开,往下看了下去,当初报案的是三个人,一个官家小姐,两个丫鬟,官家小姐还被吓得高烧不退,痴傻了。
据两个丫鬟道,她们几个在长安城外的山上野炊,因为她们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一天到来格外兴奋。云想容和她的丫鬟其实一大早就在长安城的城门口等人了,等了许久,说是等他父亲送干粮和一些衣物,却始终未曾等到,想必是不会来了。于是小姐就把云想容拉走了,看云想容挺不高兴的,于是小姐便哄她,将她哄高兴了。
柳如筠瞧着这案卷,歪了头,食指敲了敲文卷,心忖道:云想容在等云歌给她送干粮和衣物,说明云歌一定是知道女儿去哪里的,但是云想容等了许久都未曾赴约,说明云歌要么路上耽搁了,要么便已经遇害了。
云歌极大可能是惹上了一批人,这一批人有可能是云歌官场上的,也有可能是其他道上的,云歌或许知道了什么,或者阻碍了他们什么,随后被灭口。
那些人杀了云歌之后,恐云想容也知道些什么,随即找到她,将她杀死。
“嗯……嘶——”柳如筠头又痛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按摩起头皮来,“既然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要把头颅割下来?为什么云想容在他们眼里这么该死?”
云歌死后,覃继忠上位,或许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杀?
嘶——
柳如筠觉得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有什么仇恨会让人连续杀了两个乐正?
李箸那里跟进的是第一条线,因为第三条线索太简单,他将那条线留给了宋辊他们,他不认为宋辊他们能顺利出入太常寺,他凭着自己身份的优势,进出太常寺也并不是难事。
也是多亏他凭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倒是套到了一些消息。这云歌平日便是严于律己的人,与其他人倒是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算个老好人。
李箸是这么认为的,这太乐令和鼓吹令并不对付,云歌却是和鼓吹令关系不错,同时也和上头保持着好关系,其他人也说云歌这个人属于和谁都好的“和事佬”。
这人除了平日御下过严,倒是没有什么大错。
被下属杀倒是不会有这种可能。
而覃继忠,他们对他的评价似乎过于少了,似乎这人并不爱与其他人交流,只不过交代的工作以及任务都能按时分发下去,按时完成,在太乐令眼里,算是很称职的一位乐正。
他和云歌是师徒关系,二人关系很不错,但是云歌死后,覃继忠就似乎换了一个人,也不和其他人来往了,就连当年推荐他的鼓吹令,他也是不怎么理了,似乎有深仇大恨似的。
宋辊那条线也查得差不多了。
其实当初被柳如筠猜对了一半,这鼓吹令和覃继忠其实是发小,只是之后鼓吹令举家来到长安,二人关系便断了,断了也有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