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往西坠了去,如火的红霞铺展于天际。
李令月靠在窗边,只是静静地望着萧铎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站立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暮色已渐渐浓重。
过得半刻,马车回到了文国公府。天穹虽还泛着微微霞光,文国公府的大门前却早早掌起了灯。
文国公府一隅,有一株红梅伸出围墙,灼灼一枝绽于墙头。
李令月便是还未入了东院的门,雀姐儿便急急奔来,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从外面回来。这几日夜里寒气重,若染了风寒,这可使不得。”
李令月抬眼,看着雀姐儿,脸上带着淡淡地倦意。
雀姐儿忙将手中的氅衣给李令月披上,“早知道,我便随你一道出去了。”
李令月目光一转,落在院前一株已经败了的寒菊上。
“过不得几日,便是小寒了,这株寒菊到底还是败了。”
李令月收回目光,缓缓朝东院走去。
雀姐儿似懂非懂地瞧了眼紫砂花盆里的那株寒菊,忙行在李令月身后。
进了屋子,李令月脱下氅衣,雀姐儿忙接了去。
春桃揭开孔雀青釉香炉的盖子,将香料投入炉中,伴着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即便到了冬日,李令月仍有日日沐浴的习惯。
雀姐儿将厨房提前备的水注入浴桶中,屋子里顿时氤氲起一股白色雾气。
李令月脱去衣物,端坐于浴桶之中,满头青丝只用一根素色的簪子轻轻绾于颈侧。李令月螓首微扬,羊脂白玉般的素手微抬,白皙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温热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雀姐儿候在一旁,随时等着李令月的差遣。
李令月微微侧首,清冷的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一旁的雀姐儿,轻启朱唇,“雀姐儿,便是从姑苏到上京,你一直跟着我,可是有一年光景了。”
雀姐儿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回道:“小姐,已有一年一个月。”
李令月微微颔首,又道:“你可有事情瞒于我?”
雀姐儿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未言语。
李令月双目微阖:“我自从被马惊后,很多事情便记不大得了。整个文国公府,我最信任的便是你。”
雀姐儿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神色有些紧张。
李令月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雀姐儿,“雀姐儿,若是有一天,你有事瞒于我,定有自己的苦衷。”
雀姐儿眼神慌乱,猛地抬头看向李令月。
李令月轻叹一声,如幽兰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