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回廊,经过一间花厅,李景隆来到书房,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出的声音显得有些不高兴。
“不是跟你们说了,老夫在看书的时候,不要来人打扰吗??”
“父亲,是孩儿。孩儿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父亲。”
听到是儿子的声音,李文忠说道:“进来。”
李景隆推开房门,发现书房里面摆满了阵图和兵书。
他感到有些奇怪,“这次朝廷出兵二十五万,北元余孽在云南不过区区十余万兵马。”
“一场大胜已是意料之中,父亲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何必显得那么慎重?”
李文忠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瞪大眼睛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
“几年前,你爹一时疏忽大意就栽在了王保保手上,险些毁掉了一世英名。”
“竖子,你爹这叫有备无患懂吗?”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训斥,李景隆默不作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合上了兵书,李文忠这才抬头问道:“你来找老夫是为了何事?”
将刚才去秦王府送银子的事简单一说,李景隆从怀里掏出那张契书,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孩儿不知表叔这样做有何深意?特来向父亲请教。”
李文忠拿起那张文契,定睛一看。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有吃惊,有感慨,也有如释重负。
良久之后,李文忠长叹一声,给儿子解释道:“你表叔的意思很明白,这一成的股份,虽然不能让我们老李家的子孙大富大贵,至少能够世世代代都衣食无忧。”
“我们李家一门两公侯,表叔这样做是何意?”李景隆虽然平时精明的很,可是在官场上还是一个十足的菜鸟。
李文忠耐心地说道:“这天威难测,你舅老爷在收回诸将的兵权后,下一步就会清查他们侵占的田地。”
“搞不好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舅老爷应该不会搞秋后算账,这种坏名声的事吧?”
李景隆想起舅老爷的性格,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李文忠摇头,他板着脸说道:“平心而论,你舅老爷对这些老伙计都不错,逢年过节从不缺少赏赐,可是有句老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老匹夫平日里一个个,花钱都大手大脚惯了。”
“你让他们闲下来,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还是那种紧巴巴的日子,这可能吗?”
“他们早晚,会把主意打到那些升斗小民赖以糊口的几亩田地上。”
李文忠再清楚不过,勋贵们的主要收入都是依靠家乡的农庄。
可是随着勋贵们家族繁衍壮大,豪门家奴欺压百姓,掠夺田产的事屡见不鲜。
他的舅舅朱元璋迟早会对这些败类进行清算,而像他家里两个儿子,只能有一个继承他的爵位。
剩下的子孙只能依靠农庄的收入,来维持生活,随着家族人口增多,农庄的微薄收入,迟早会变得入不敷出。
朱樉分红的做法,等于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你表叔小时候,经常常说要将糕点做大。”
“他今天是将糕点切好了,放进了我们李家的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