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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一点一点暗沉下去。
在晚上,苏明安醒来时,有人说要给他举行庆功宴,也有人要带着全家来拜访他,但都被他拒绝。
他没有时间接受这些感谢,更危险的还在后头。
存活几率一直在缓慢上升着,在接近傍晚时,它已经飙升到了2%。但他实在不太敢信这个数字,它能因为一些事件迅速拔高,也能莫名其妙地就降到最低。
苏明安回绝这些邀请,立刻赶到镇里最高的建筑上,眺望着镇口的南北两门。
他不知道许安娜会从哪个方向赶来,他必须要在她大开杀戒前截住她。
这一周目比上一周目要好很多,他掌握了完善的法阵,这样如果还是被圣启发现了,他也有了一些谈判的底气。
关键点是,他必须要让圣启知道,让他活着的【价值】,大于圣启做那个交易的价值。
影那边已经联系上了革命军,以一个钦望故人的身份,因为影也掌握着关于任务和钦望身份的很多信息,取得单双的信任并不难。
单双似乎还想要找他,但在影的劝告下,革命军最终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前行,准备着第十天的最终袭击。
苏明安放在正军广场上的第二枚监察之眼也已经到了时间,自动损坏,与菲亚那边也联系不上。
现在,一切暂时只能靠他自己。
他在这座最高的塔楼上站了很久。
他看见有老人从下面的屋里走出,熟练地扫起门前厚实的冰雪。也早熟的孩子背起背包,一步一步走向森林,手中拿着钝掉的镰刀。
他甚至看见有裹着白布的尸体被人抬出来,即使觉醒了能力,也依然有着没能从生死线上救回来的人,人们的表情肃穆凝重,有妇女在掩面痛哭,孩童止住了笑颜。
但生活还会继续,有炊烟从远处飘起,在寒冷的空气中挣扎着飘上,像无数条不屈于风雪的灵魂。
他静静地看着异世界人们的生活,吹着冷风,挨到了傍晚。
在风雪酝酿开来,寒风开始发威的时候,他成功看见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从镇子的北门现出。
他立刻空间位移,从高处位移到地面,而后爆发全身的速度朝着门口冲去。由于靠近镇口的房屋都比较危险,怕被路过的魔兽发现,那边还没什么居民。
罩着斗篷的许安娜步子一顿,她似乎也看见了正在飞奔过来的苏明安,语气中还满是惊喜:“——老师!”
她的语声清脆明亮,夹杂着长途跋涉抛弃一切而来,见到心上人的极度惊喜。
【HP-20!】
下一刻,亚尔曼之剑直接斩断了她的头颅。
鲜血飞溅在雪地之上,许安娜的身形落叶般倒落在地。
她至死脸上还残留着见面时的笑容,眼神清澈明亮,还未暴露出一点杂质。
苏明安捡起掉落的预言宝石。这东西太珍贵了,如果用在监察之眼技能上,觉醒了什么预言类能力,能帮他规避开很多麻烦。
他将许安娜的尸体拖进一旁的空房子中,将新雪掩盖上旧雪,遮盖住血流留下的红痕,很快,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下,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了。
许安娜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苏明安等在原地,等着圣启会不会前来。
如果真的来,他很想与这个家伙于雪地上对峙一番,和这位大陆领导者好好谈谈,关于这座大陆,什么才是【未来】。
但很快,风雪越来越大,渐渐演变成了一股暴风雪的态势,天光一片暗沉,如同墨一般罩在大地之上。
夹杂着风雪的极夜期,很难视物。
他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一间很隐蔽的地下室,据青晴所说,这是她偷偷发现的,没有告诉别人,可能是一间废弃的地下室,很隐蔽。
他进入地下室,避开了风雪,缩在角落里,在身上盖了些聊胜于无的干草。
【明安哥真的好果断……】
【他怎么就突然杀人了,我还以为他之前等那么久,是为了等情人,结果就这?】
【坦白说,我为我之前觉得第一玩家任务简单而道歉。我是从别的直播间来的,第一玩家被分配到的身份简直****】
【没错,我看见别的平行副本的钦望,基本都*****】
【确实,巨坑,主办方我日你仙人板板!】
【好像真的没有看见别的玩家被分配到钦望的身份,有人看到吗?有的dd我一声。】
【已经有很多论坛大手子开了分析帖,分析这个世界的情况了……原本以为是阳间世界,现在看来好像不太一般。】
【末世、明辉,这两个阴间世界卧龙凤雏。】
【文化沙漠请勿乱嗨用梗。】
【……】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身体上的虚弱感也非常难熬,看观众胡言乱语倒成了一种不错的提神方式。
虽然这群观众娱乐至死,有的时候不顾场合,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玩梗,但这一群人确实总是在提醒他——他正在一场游戏当中,还有很多人在看着他。
有的时候,在沉浸于副本的一些情绪,极度压抑的时候,看一看这些欢乐的弹幕,也能适当转换心情,就像一剂调味剂。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不至于让他的情绪一直紧绷。
有的时候,观众们也会说起一些主神空间的事情。
这些人以为他从来不看弹幕,因此,他们很擅长自嗨,善于将直播间聊成世界频道聊天室,或是另类的即时式世界论坛,大谈其谈各类热点话题,能让他在副本世界中,也知道那群不下场的人类又干了些什么。
而就在他一边忍着冷一边看着弹幕的时候,他听见了耳边传来的系统提示声:
【隐藏线·明媚未来·完美通关进度:0%】
……什么情况。
他迅速起身,掀开干草,便上去看外面的情况。
除了飞舞的风雪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来。
他看了眼系统时间,现在是第九天的晚上,离第十天的到来还有一个小时。
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完美进度却自己涨了。
他没有头绪,复又回到地下室,盖上干草。
弹幕成了此刻另类的电视机,宛如一个娱乐项目。
在发现他好像在看弹幕后,这群人瞬间就像炸了烟花一般。但原本还算言之有物的东西却没有了,只剩下了没营养的各种告白。
他移开目光,微微眯了眯眼,又是一阵困倦袭来。
这种夹杂着寒冷的困意……他不知有多熟悉,记得在上高中时,那每一个不开空调的冬天,他都是挨着这股困意从数学课上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