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哗——哗——哗——”
无数个画面,展开在苏明安眼中,80%都是他的死亡结局。被捅死、被挖走心脏、被推下悬崖、被做实验、被烧化……
那些npc,也在不同的结局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朋友、战友、挚友、宿敌……有的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在不同的情景下表现得千差万别。
“哒,哒,哒。”
白色尽头,一个身影缓缓出现,浑身白色,泛着一圈模糊的光晕。
这里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隙,苏明安却能看到这么多画面,明显是这个人的手笔。
“……你看到了吗,那些未来。”那个身影开口,听不出男女,仿佛只是纯粹的概念。
苏明安向前飘去,他仿佛是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没有重量也没有方向。
“这些,都是我曾经预想过的无数种可能性,你可以理解为废稿,也可以理解为可能发生的情节走向。”身形说:
“只不过,你在关键节点的一些行为,使这些走向被废除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偏移……你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节点。”
苏明安抬眸:“你是至高之主·托索琉斯?”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像世界树那种独断专行的气质,也不像司鹊,也不像邪里邪气的万物终焉之主,只剩下至高之主。
那身形停了下来,由于祂没有脸部,苏明安看不出祂的情绪。
苏明安说:“思怡是白日浮城的至高之主,沈雪是明溪校园的至高之主,她们都是各自故事的创作者。所以按理来说,罗瓦莎的至高之主,意为罗瓦莎的创造者。可罗瓦莎位格太高了,甚至能和世界游戏碰一碰……所以我猜测,罗瓦莎的至高之主只是罗瓦莎的初始人之一,祂并不能以一人之力创造罗瓦莎,只是出于资历深远、年岁漫长或是其他的原因,让祂拥有了至高之主的名头。”
身形笑了笑:“你很聪明。”
……那就是全对了。
“那些结局,是什么意思?”苏明安说:“我看到了我刚开局就被徽白杀死的结局,也看到了无翼突然翻脸对我动手的结局……这看起来很莫名其妙,也不合逻辑。是你编出来的吗?”
身形说:
“不,都是真实可能发生的。”
“你所谓的‘莫名其妙’和‘不合逻辑’,只是因为你不了解驱使他们做出这些行为的背景与动机。实际上,每一个行为都极度合理。”
“所有的画面,都建立于合理的逻辑基底之上,是完全有概率发生的事。”
“如果你棋错一招,哪怕只是错上一点点……都可能走上这些悲剧结局。当然,我只考虑了你的明面战力。”
“比如徽白。事实上,在开局你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徽白就已经和那位占卜屋的巫女事先约定过,他会假装带你游玩王城,实则把你引到占卜屋内,等他一个手势,巫女就会挖掉你的心脏,他则带着你的心脏离开红塔。然而,也许是你与他在开局的一些交流,让他心意变化,他突然放弃了这个计划,没有向巫女摆出手势,所以巫女客客气气地给你做完了全部的占卜仪式,目送你离开。”
“再比如无翼,也许你还不了解他。但他确实怀着浓厚的恨意寻你而来,如果你在世界棋盘上投出的骰子稍有变动,你和他走到了同一页上,他对你下杀手的事就真的会发生。只不过你运气好,刚好错过了他而已。”
“所以,你明白吗?”
“——【你差一点点,就在这短短的四天之内……死了千次万次啊,苏明安。】”
苏明安瞳孔微缩。
……所有画面都是可能发生的真实。
所以,其实满脸温柔笑容的徽白,刚开始就满心想杀死他。徽碧看似和蔼可亲,其实一直想把他做成娃娃。无翼嬉皮笑脸,实则始终怀着杀意接近他。世主和善的假面下藏着撕破脸皮的杀招。甚至还有祈昼、生命女神……
“……”苏明安忽然感到后怕。
开局的六选一,与其说是选攻略对象,
——不如说他在选死法,和要杀死他的人。
选徽碧,被剥皮而死。
选无翼,被砍断头。
选小白,被烧死。
选祈昼,被刀切死。
原来他一直以为的休闲度假开局……背后都是想杀他的人。只是因为一些偏差,他们临时改了主意,没有动手,才让他走到今天。
而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被他险之又险避过的死亡。
“多神奇啊。”那身形感慨道:
“你总是能做出最好的抉择,规避最恐怖的结局,永远能够绝境逢生。”
“真正的死亡永远与你擦肩而过,哪怕险之又险……你却一定能让自己转危为安,让冒险一直进行下去。”
“哪怕你无限接近于死亡,你却不会永远闭上眼。”
“为什么?”苏明安不禁发问。
那身形顿了顿,便笑道:
“——因为你彻底死了,‘观测’就结束了。【单电子双缝实验】就会终止,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故事的锚点,一直落在你的身上。”
“而你是个脆弱到极致,又坚韧到极致的人。苏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