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又是一阵火枪和弓箭的齐射。
双方交错而过,又是满地的尸体和鲜血。
空气中的气氛越发沉凝!
塔齐布腰腹部中了一枪,鲜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将他身上的棉甲都给染红了。
若非他身上的棉甲为他挡了一下,这一枪可能就会直接要了塔齐布的性命。
塔齐布捂着腰腹部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因为剧痛而有些发白,眼角不断抽搐。
“撤!快撤!”
“立即撤兵,撤回大营去!”
两轮交锋之后,清军的骑兵足足有五六百骑坠马。
全军的士气已经降至了冰点,几乎提不起再与唐军作战的勇气。
再加上塔齐布自己也中枪受伤,无奈之下,他只得带兵撤退。
准备先撤回长沙城外的湘勇大营,然后再从长计议。
在塔齐布的军令之下,清军骑兵动了,呼啸着撤出战场,就想要往长沙城的方向撤去。
但是唐军的骑兵又岂会轻易放清军撤离?
若是叫清军如此轻易的撤走,那他们此前所付出的牺牲,付出的代价,岂不是全部都要浪费了吗?
“弟兄们,清妖不行了。”
“随我杀!”
陈承瑢一拽马缰,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率军直扑想要撤出战场的塔齐布。
“杀啊!”
“杀清妖!”
“大唐万胜!”
“……”
唐军骑兵呼啸着扑杀,向着逃跑的清军追去。
清军骑兵见此,逃的越发狼狈,在唐军的追击下遗尸满地。
待他们撤回长沙城外的湘勇大营之后,兵员折损已然近半……
塔齐布刚纵马进入湘勇大营,连一句话也没来及说出,便是眼前一黑,身体软在马背上,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噗通一声闷响!
几名清军士卒上前查看,发现他已经晕死了过来。
“不好了,塔参将晕倒了。”
“快来人啊,塔参将晕倒了。”
“快传军医,传军医!”
“……”
一阵纷纷扰扰之中,塔齐布被抬回了大帐,军医上前来为塔齐布医治。
原本正在巡营的曾国藩也是接到了塔齐布兵败而归的消息,急忙前来查看。
看在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塔齐布,曾国藩叫来军医,开口询问道。
“怎么样?塔参将的伤势如何?”
军医一边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开口回话。
“回曾大人的话,塔参将受伤颇重。”
“弹丸深入腹腔,虽未伤及肺腑,可若不能尽快将弹丸取出,弹丸上的火毒只怕就要深入肺腑了。”
所谓的火毒,其实也就是铅弹入体会造成重金属中毒。
但这个时代的人们不懂这个,所以才被叫做火毒。
曾国藩蹙眉道。
“那就尽快取!”
“若塔参将有个好歹,本官叫你陪葬!”
塔齐布是咸丰派给曾国藩的监军,若塔齐布死了,曾国藩不好向咸丰交代的。
军医闻言,当即开口说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已经名徒弟去准备开刀的器械和药材了。”
“等器械和药材取来,便能开始。”
曾国藩闻言,脸色这才稍有好转。
不过也只是稍有好转而已。
塔齐布兵败而回,这就意味着唐军裹挟湘勇家眷来攻打长沙的事情,大局已定,无法挽回。
这对曾国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曾国藩很苦恼,他该怎么样才能让湘勇上下相信,大营外那个长得很像你爹/妈/二叔/三婶/大外甥的人,真的不是你的家眷呢?
曾国藩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夜幕降临。
曾国藩召集众将商议也未能商议出个结果,反而是一则则坏消息被不断的传来。
唯一的一则好消息就是塔齐布渡过了危险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曾国藩暂且放下手头的事务,带着骆秉章,胡林翼等人前去慰问。
“伤势如何?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曾国藩来到塔齐布面前,开口询问道。
塔齐文神情依旧有些萎靡,额头上满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产生的冷汗。
减曾国藩前来关心,他点点头说道。
“多谢大人挂怀,末将无甚大碍……”
曾国藩拍了拍塔齐布的肩膀,继续温声宽慰道。
“无事就好,安心养伤吧。”
塔齐布闻言,表情有些愧疚的说道。
“骑兵交锋兵败于唐贼之手,还未能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末将……末将实在惭愧……”
曾国藩闻言,也是脸色略显难看的说道。
“此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步兵作战,败也就败了,唐贼步兵毕竟是打败过洋人的,精锐程度可谓冠绝天下,我大清败于其手很正常。”
“但骑兵交锋怎么会败呢?”
“山西和直隶的汉子,论起骑马来,难不成还能输给南方人?”
曾国藩有些不相信。
塔齐布闻言,眼神放空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回大人的话,要说唐贼的骑兵,骑术其实也就是稀松平常。”
“纵马奔驰间甚至经常有人坠马。”
“说起骑术来,是远不如我大清骑兵的。”
“但是,唐贼骑兵所装备的武器却是相当的犀利。”
“这次我军与唐贼骑兵作战,唐贼骑兵所用的便是一种可以连发,且可以快速装填的火枪。”
“唐贼的火枪可以在两军骑兵交错的瞬间,打出相当密集的火力,给我军将士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这,也正是我军骑兵此战败北的最主要的原因。”
曾国藩闻言,也是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和凝重。
“火器,又是火器!”
“唐贼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火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洋人就真的这么大方?什么火器都卖给唐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