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文斌看着地图,头部的阴影覆盖了整个通辽城,回应道:“好使我才不能继续用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刀文斌还活不活了?” “他要是真再打出来什么让人震惊的仗,不得有人说我整个第五军区拿下通辽是靠着马部残兵败将?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咱他妈干脆都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
通辽。
一支部队趁夜由南沙驼子后方绕了过来,大量穿着奉军军装的战士快速进入阵地,并将阵地以Z形不断扩大,依靠两边水泡子的保护,在整个南沙驼子层层叠叠向前延展,连之前的两处战场都占据了。
阵地上,许朝阳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冲自己大笑着走来,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咋啊,许老弟,一出手就连伪蒙军带鬼子弄死了一片,下手这么重,贺儿(吓唬)我呢?”
“这你让老哥我往后的仗怎么打?我要是不立马冲进去给通辽抢过来,都没脸回小街基了。”
许朝阳赶紧低头:“又扒瞎!”
“这分明是你一团长在旁边压阵,鬼子才不敢大举进攻,给了我一个偷袭他们的机会,才勉强占的便宜。”
“再说,刚才不是你下的命令,让我偷袭伪蒙军和鬼子么?”
说着话,许朝阳还用肩膀撞了一下一团长的胸口,跟小媳妇撒娇似的。
许朝阳变了,自打泰莱的事出完以后,他就活脱脱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进,比如那个传令兵来了以后,连蒙带唬,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占不着便宜就自己动手,反正也没指着谁;
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退,比如一团长到了以后,绝不贪功,必须在功劳簿上给人家写上一笔。
以前的许朝阳绝对不会这样,甚至对这一套嗤之以鼻,可看见了王峰慷慨赴死后,他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所有思维方式。
在绝对的黑白界线之间,亲手混出了一团灰,好让自己进退有余,能立足于方寸之间。
“我……下令了么?”
“你看,命令还在我手里呢!”许朝阳假模假式的回头喊:“童蒙!童蒙!一团长给咱的命令呢?”
一团长笑了:“战场上,一张纸丢了就丢了,不打紧,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并且完成的还如此出色,我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一连长听令!”
“到!”
“马部一连长许朝阳,一心报国,我,备受感动,等打完了仗,老子要是还活着,亲自给你向刀长官庆功!”
“率队撤回小街基,休整去吧!”
俩人一顿互捧,不停的起着高调,将人际关系都快玩成行为艺术了。
可互捧完,一团长看着许朝阳手底下的部队,却生出了羡慕之情:“朝阳老弟,你剩这五六十人,可是真馋人啊。经过这一战,这还哪是五六十战士啊,这是给你留下了五六十个班长啊!”
“通辽不好打,万一老哥要是在打通辽的时候给一团打空了,你这群班长,可得匀我点。”
许朝阳没接话茬,而是凑近了问道:“上头下命令了?”
“战略部署改了。”
一团长趁左右没人,说道:“变成了让我们一团正面进攻南门,吸引鬼子注意力,打算不惜拼光整个一团,也得给西门的二团创造机会。”
“那还能有好儿么?”
“上命难违!”
一团长饶有深意的冲许朝阳点了点头,其中蕴含的东西,不言而喻。
许朝阳知道,一团长不光羡慕他们打出了这么一场漂亮仗,还羡慕他许朝阳能在这时候撤下去。
这都是命,就像人人都想往高处爬,却从没想过高处所要承受的东西和底下完全不一样。
许朝阳需要承受的,不过是在阵地里,面对二百多伪蒙军和一个菜逼日军中队长;一团长呢?得真枪实弹的硬扛鬼子在城楼上的火力,指挥着手底下人去枪林弹雨、刀山火海里送命。
“朝阳……”一团长亲切的呼唤着许朝阳的名字。
许朝阳却摆了摆手,留下了一句:“什么都别说,咱来日方长。”
一团长笑了,在这个时代,如果身穿戎装,来日方长就是最美好的祝愿,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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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