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的东、西大沽,为TJ市的七十二沽之二,这地方,地当九河津要,陆通七省,是平、津门户。
西沽则是大沽主要地域,民国的第五任大总统曹坤就出生在这儿,他们家祖坟就在西沽万年桥,即曹家坟地。许朝阳率军赶到的时候,还看见了曹家公馆和房屋,一水儿的青砖瓦房,就在车市口南面。
而当许朝阳率军正式赶到了船厂,那门口的牌楼顶端书‘海军’二字,海军中间,还有个海军锚钩标志,中间为‘大沽造船所’,底下还有一流英文,写着……爱写啥写啥吧,反正许朝阳也不乐意看。
“我听说……”
许朝阳骑着高头骏马,身后是编入217团的装甲车,再往后是由北平调至密云拉火炮的卡车,紧接着,是清一色的217团战士:“你们天津有种人叫‘混混’,这帮家伙贼有意思,两边一叫板,其中一伙跟地上一躺,都不带还手的让人打,挨了打还得笑呵呵的说‘不疼,你没吃饭啊’,什么时候打人那个害怕了,这事才算完,有这么回事么?”
他身侧,是在大沽外十里处迎军的大沽镇镇长史常然,虽说人挺大岁数了,但身上的穿装打扮还很洋气,一身黑色西装还打着领带,头顶戴着礼帽、鼻梁子上卡着密镜,上了马手里的文明棍都舍不得让手底下人拿着,得拎着,看上去挺带派,可一张嘴说话全完……
“哎呦我说许团长,那帮玩闹谁敢惹乎您呐?”
“瞧瞧您手底下这帮人,扛枪拎炮的,不用瞪眼都跟要杀银塞的,到您眼巴前儿都不用往地上躺,机枪就能突突一片,他们再是玩闹,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是嘛?”
说着话他还回头指望有人搭腔:“你们说是嘛?”
“对、对、对。”
那帮不骑马的人绝对不会让话茬落到地上,怨不得这地方能出好相声演员呢。
可这位镇长一说话,话音和身上那打扮可太不搭了,这就跟让东北人穿溜光水滑进西餐厅一样,光吃饭怎么都行,千万不能给他酒,你要是敢给他酒,再高档的西餐厅他都敢在里边划拳,连吵吵带喊绝对不在话下。
“许团长,介有一件事下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许朝阳用余光一扫,发现史镇长正用眼神儿请示自己,像是得到了允许才敢张嘴似的:“问。”
“您可以说是长城抗战的最大英雄,这要是在北平挺到长城抗战彻底打完,那必然得腾云驾雾啊,嫩么地来大沽了呢?”他还觉着这场仗能打完呢……
许朝阳看了他一眼,用最讥讽的态度说出了心中最真诚的想法:“为国为民,在所不辞。”
他讥讽的是整个国府和何应勤的小心思,这也是整军开拔之前许朝阳才想明白的!
何应勤看似在战争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就给了自己诸多奖赏,还有大沽镇警备团的肥差,可实际上是通过手腕的操控,给自己从长城抗战的功绩里摘了出去,让他成了备受瞩目的人。
你说你要跟他辩解吧……你就说你落没落在手里好处吧,无论是屈勇从日本人骗出来的钱,还是大沽镇的肥差,又或者是赏下来的军衔以及还没落在身上的青天白日勋章,那是一样都没少你的;你说你要不跟他争竞,心里也闹挺,明明长城抗战是许朝阳打的,如今北平所有报纸上写得可都是何应勤的名字。
而那句‘为国为民,在所不辞’的话说出来,同样有嘲讽这位史镇长的意思,他绝对不信这位镇长认同自己的说辞,这就跟普通老百姓若是有一天碰到了马老板,他当着你的面说‘我不需要钱,钱对我没用’,你也恨不得一个大嘴巴甩他脸上,还得顺便骂一句:“你在杭州当老师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