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府令！”

“今夜随87师向日寇发起总攻！”

“总攻发起时，当人人奋勇、英勇向前！”

“若有胆怯回头者——死！”

“若有怯战妄退者——死！”

“若有停滞不前者——死！”

“今日之后，无论你姓甚名谁，皆数我华夏英豪！”

“倒酒！”

有碗了。

许朝阳他们连吃饭都没有碗，竟然在这时候被后勤抬过来的酒坛子处，发现了整整一筐的碗。

……

日落黄昏，东北军67军一个营长将队伍集结到了一起，开始了站前动员，许朝阳觉着，日记哥的命令应该是到了。

那一刻，许朝阳和尚坤在队伍里站着，一名67军战士端着酒坛子顺着队伍排头往后边倒酒，一路上洒了多少他也不在意，碗里剩下多少他也不关心，就这么在长官讲话的过程中，在众人眼前走了过去。

“举杯！”

许朝阳看着眼前那个营长高举酒碗的时候，露出了微笑……

营长高喊道：“共赴国难！”

无数东北军回应：“共赴国难！”

此时此刻，许朝阳还没能感受到整个67军的情绪，但，却被这震撼性的声音吸引着抬起了头。

尚坤：“朝阳，这小子，往大了说能有二十五啊？”

“顶天儿了。”

这将是东北军在抗日战场上的最后一战，是东北军的最后一战，不是东北人的最后一战，再往后，整个疆场将再无成建制的东北军。

“干！”

无数东北军干净利落的仰头，无数壮丁傻愣着在看，而许朝阳，则和所有东北军一样，举起了酒碗，就着那一口辛辣，咽下了满肚子属于东北人的不甘。

他知道所有东北军的历史，不需要如同电影似的，先和东北军的谁做什么样的交流才会被震撼；

他明白所有东北军的委屈，更懂遇人不淑的最惨情况就是，那个不淑的人，是小六子；

而就在这种环境里……东北人的负气、王一哲的死、东北军的分裂、他们所有人的无家可归和被逼着倒戈国府，一切的一切都在酒里，那不是辛辣，只是想争口气！

嗡！

头顶的飞机声却响了起来，那一刻，许朝阳习惯的缩起了脖，猫下了腰，转身就要跑着去躲避日军轰炸的姿态已经摆了出来，可那位营长却指着天上喊了一句：“看，这是我们的飞机！”

自己人的飞机？

是自己人飞机！！

轰！

轰！

轰！！！

飞机轰炸声由远至近传来，许朝阳第一次在战场上拔着脖子看向天际。

他想起来！

在这支空军队伍中，国府当时仅有的91架飞机起飞了76架，甚至打赢了一场814空战，这才有了国府的814空军节，那老娘们还专门给空军庆祝胜利，而我军的空军建军节则是11月11日。

对，我们的空军节是11月11日，这一天不是狗屁的光棍节，也不是狗屁的双11购物节！

可谁说国府的空军就不是英雄了？

就在眼下这个时代，由亚洲国家参加的远东运动会中，国足在十届运动会里拿下了九届冠军，连续三届以5:0、4:0、5:1这样的大比分战胜鬼子。九一八事变之后，在国仇家恨纠葛之下，最终4:3再次拿下比赛！

最后，为了避免被伪满代替，在没有路费的情况下提前出发参加柏林奥运会，一路踢表演赛挣路费，几乎每三天一场比赛；为了省钱，自己买菜做饭、坐最低等的船舱……

那支球队的左前锋陈镇，如今就在天上！

他就在天上参加淞沪会战！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营长咽下了嘴里这口酒，用力将酒碗摔碎，冲着面前所有人大喊：“鞠躬尽瘁！”

许朝阳如同所有东北军一样，将酒碗摔在了地上，可周遭，全是看过来的异样目光，这群壮丁不理解，他们不理解你一个和所有人都一样的壮丁，这会儿到底在激动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