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许朝阳醒了的那一刻清早的清凉刚好来袭,怀里的袁福珍却只是困倦的拱了拱,在顺着窗户纸照进来的阳光下,细嫩的皮肤看起来是如此晶莹剔透。
许朝阳疼惜的伸出食指在袁福珍鼻梁上轻轻刮了刮,谁知道却将其刮醒了,那根本不曾睁开的眼睛微微皱了皱,她仿佛通过气味就能辨别出身边躺的是谁,用手抓住许朝阳的胳膊往自己身上一扣,使其硕大的身躯立在了面前挡风,她如同一只猫般往其怀里钻了钻,顺着鼻腔哼出了一个‘冷’字,便蜷缩起了身子。
昨夜,袁福珍睡下时只是换了一身更为舒适的衣服,可许朝阳接过了老许送过来的两床被,本打算一人一个,却发现袁福珍在自己身后始终可怜巴巴的盯着
那一刻,再刚强的英雄也只能在回头的瞬间,露出微微的傻笑,并手脚麻利的将被铺到炕上,随即压上另一床,再回头,已经看见了挂在袁福珍白嫩脸上的笑容。
这时许朝阳好像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夫妻要是不钻一个被窝媳妇都会有意见,可许朝阳的那个时代呢?
分屋睡都算好的了吧?更可怕的是同床异梦!
想到这儿,许朝阳就将搂住袁福珍的臂膀搂得紧了一些,这才在怀中听见了另一个‘疼~’字,随后才又不太乐意的说:“你干嘛呀,使那么大劲儿。”
许朝阳低下头,笑出了声来。
可不么!
多年间在战场上的磨练,让自己这胳膊都起着四楞子筋线,跟国外用兽用激素扎出来的肌肉男相似,这要搂一把小胳膊小腿儿的袁福珍,她能不疼么。
“朝阳啊?朝阳?该起了啊,你舅都到了。”
“嗯呐。”
许朝阳一个欠身从炕上爬了起来,麻利的穿上裤子,甚至不愿意让更多凉风钻进被窝、将被又塞了塞,直到满意了才拎着军装赤着上身从屋里走了出来。
“哎呀!”
当老许再一次看见自己儿子的上半身,好像都已经不太敢认了,那身上遍布每寸肌肤的疤痕都在正面,肋下还有被刀铲下一块肉之后凹陷进去的长条疤痕.
这一眼下去,老许莫名的扭过了头,带着哭音说了一句:“洗嗯!”他好像也听出了自己的哭音儿,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洗脸吧。”
烧好的热水倒在木盆里,许朝阳将手巾扔出盆中,当身躯感受着清晨冷风的同时,又将投好的手巾铺在了脸上。
紧接着,在穿衣服、系裤腰带的同时,冲着依然背过身去不忍看自己的老许喊了一声:
“爹我走了。”
老许连忙用袖子擦着脸,不解的问:“这怎么刚回来就走啊?中午回来吃不啊?”
“这几天都回不来!”
走出小院儿的这几步,许朝阳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腰带,临出门前,又套上了呢子大衣,那份风风火火的忙碌,让人都看着心有不忍而老许看到这样的许朝阳,只能如同无数在家等待游子归来的老人一样喊了一句:“跟外边在乎点自己的身子骨儿,要么到老了有你瞧的!”
得到的,却只有一句和万千离家青年同样不曾在意的那句:“直道了!”
“驾!”
随后,许朝阳翻身上马,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