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的客厅里,林凡与皈无大师相笑之后便各自坐在那边,喝着茶,谁都闭口不言,显得很是宁静。
哪怕这里刚刚发生惨绝人寰的凶杀。
但随着他们两人的坐镇,似有一股正道之气弥漫,让人感到心安。
“崔家没有活口了吗?”皈无大师打破了沉默。
“有,不该死者不死,该死者逃不过。”林凡低头,捏着茶盖轻轻刮着杯口,声音平静而坚定。
“道友是如何分辨该死者与不该死者?”
皈无非常疑惑,哪怕他佛法高深,能够看穿世间任何妖魔鬼怪,却难以看穿人心,人心能伪装到何等程度,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深有体会。
林凡抬手,双指弯曲,对准眼珠,“大师,眼睛,贫道用眼睛看。”
“道友,眼睛能看到什么?”皈无问道。
林凡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智慧,“问得好,这问题所包含的含义颇多,寻常之眼只能看寻常之物,而贫道这双眼睛却是非凡的很,在世人眼里,大师就是容貌丑陋,似僧非僧的秃驴,但在贫道眼里,大师却是佛光笼罩,佛性深厚,端庄慈悲,透露大智慧的高僧。”
站在身后的猫妙妙眼眸一亮,这就是道长夸人的水平吗?
学会了。
皈无眼神慈悲的看着林凡,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一旁的猫妙妙,“妙妙施主,能否让贫僧跟道长说些事情。”
“大师,好的。”猫妙妙学着大师,双手合十的微微一拜,然后跳跳蹦蹦的离开客厅,她已经捕捉到盲点,大师称她为妙妙施主,那就是对她的认可呀。
随着猫妙妙离去,客厅仅剩他们。
林凡知道大师要说重要的事情,以他对大师的了解,可能是想说明大师为何不愿对五望与黄天教动手的原因。
大师起身将椅子搬到林凡身边,一屁股坐下,端庄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叹息无奈。
“道友,贫僧难呀。”大师面露苦色,“道友猜的很准,贫僧的确有难处。”
林凡露出了然之色,就说嘛,肯定是有难处,“大师愿意跟贫道说很难,那必然很难,贫道不是不讲理之辈,大师不妨说说,贫道或许能想出办法。”
皈无目光微微上抬,陷入沉思,回忆着曾经种种过往,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得从百年前说起,当时贫僧仅仅是弘法寺普通小僧,为学佛法行走世间寺庙,在那里贫僧受到众多大师点拨,赠送佛学,与不少寺庙结下佛缘,后来贫僧佛法深种,便开始斩妖除魔,渐渐地,引起五望世家与黄天教的注意,频繁发生冲突……”
没等皈无大师说完,聆听着的林凡出言打断,“大师,我明白了。”
“道友,贫僧还没说完呢。”
林凡摆手,“大师无需多说,贫道明白,必然是他们拿那些与大师有了佛缘的寺庙威胁大师,如果大师对五望世家与黄天教动手,他们就会以朝廷的名义进行灭佛是不是?”
皈无大师惊讶,“道友,知道?”
林凡道:“不是知道,而是猜都能猜出来,大师佛法高深,他们不是对手,便抓住大师的弱点,以此来要挟大师,导致大师面对他们总是束手束脚,对吧。”
“对。”皈无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显得无奈,随后抬头道:“但如今贫僧想明白了,万般皆是命,如今妖魔乱世,五望,黄天教与妖魔勾结,贫僧能护佛缘,却无法护世间百姓,贫僧……”
还是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林凡放下茶杯起身,目光落在大师身上,“大师,贫道理解你,明白你,但大师无需做出任何改变,贫道能与大师相遇,那便是上天的安排,大师负责斩妖除魔,贫道惩恶扬善,咱们分工明确,大师嘎嘎,贫道乱杀。”
皈无大师,道:“可是……”
啪嗒!
林凡染血的手掌落在大师肩膀上,“不用可是,那些寺庙帮助大师领悟佛法真谛,便是有再造之恩,当然,就算大师不顾他们,导致他们被灭,他们也不会怪罪大师,甚至会理解大师,可……世道如此浑浊,仅以你我二人之力,得何时才能让世道清明,有佛有道有传承,那才有希望。”
“好了,不说了,大师离去吧,贫道还得去几个地方,这涪陵县的天还没真正的明亮。”
说完,提着他斧头,背着万民伞,迈着果断的步伐,朝着厅外走去。
“等等,道友刚刚说的嘎嘎是何意?”皈无大师追问。
林凡嘴角上扬,笑道:“让妖魔鬼怪嘎嘎惨叫。”
此刻,厅内仅有皈无大师端坐在那,他陷入沉思之中,缓缓抬手,不自觉的摸着脸,莫非贫僧的脸真的很容易记住吗?
……
崔府辉煌壮观的府门被拉开,一位身穿红道袍,手提血斧的道长从容地跨出门槛,站在门口,昂着脑袋,张开双臂,仿佛是在拥抱整个天地似的。
路过的百姓们纷纷侧目观望。
那不断滴落的鲜血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忽然,惊恐的声音从府内传出,一群崔府奴仆慌乱的从府内逃窜而出,他们路过道长身边的时候,全都瑟瑟发抖,甚至有的因为恐惧跌倒在地。
“杀人呐!”
“杀人呐!”
奴仆们惊慌惨叫着,刚刚在崔府发生的事情,给他们的心灵造成极大冲击,可能这辈子都难以遗忘,哪怕是闭眼,怕是那一幕幕画面都会在脑海中浮现。
林凡声音温和,友善提醒着,“都慢点,别跑的那么快,容易摔倒。”
站在身后的两女快被道长的温柔给感动哭了。
这就是百姓们心目中的青天大道长。
街道百姓们神情呆滞的望着,久久未能回神,当那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穿透他们的耳膜时,他们才回过神,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林凡对这一切并不意外,他理解百姓们的恐惧:“百姓们害怕贫道,不是贫道作恶多端,而是他们还不知实情,等事后他们自然明白。”
毕竟消息还未传开。
此时,一位只能在地面爬行的老者乞丐,目睹着站在那里浑身是血的林凡,吓得他奋力向前爬行,但由于行动不便,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林凡大步向前,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浩浩荡荡的席卷而去,老者乞丐脸色煞白,心跳如鼓,恐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老人家,贫道能否询问一件事情?”林凡蹲在老者面前,面带微笑询问着。
“什,什么事情?”
老者乞丐说话结巴,哆哆嗖嗖,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崔府养着的好汉楼大致在什么方向?”林凡知道崔府手里是养着一群恶汉的,算是崔府的食客,享受着崔府给的好处,就会给崔府卖命。
“那边,就在那边。”老者乞丐指着方向说道。
“谢谢。”林凡笑着,小声道:“老人家,贫道玄颠,你别担心,这些鲜血不是贫道的,而是崔家人的血,他们刚刚都被贫道给砍死了,往后崔家无法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你行动不便,可先行到崔府拿些银两,往后生活能舒坦点。”
说完,起身,朝着好汉楼所在方向走去。
两女匆匆跟随。
老者乞丐瞪着眼,一脸疑惑,目光看向幽静的崔府。
啥?
崔府的人都死了?
街道,林凡将万民伞跟斧头分别递给两女,然后在一双双窥视的目光下,从容悠哉的自己脱掉道袍反穿。
他是道长,正宗的道家传人,以道法欺人,实属不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换个身份较为妥当。
好汉楼。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一位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老汉在好汉楼面前绝望哀嚎着,周围百姓们叹息着,只能说这老汉太倒霉了。
带着闺女来到涪陵县摆摊卖兽皮,谁能想到闺女被好汉楼里的人看上,不顾老汉的阻拦,直接强抢拖拽到里面。
老汉奋起反抗,得到的却是一顿暴揍。
人群骚动,很多百姓纷纷逃窜,但是这样的动静并未引起老汉的注意,反而是里面的狂笑声与哭喊声,让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啪嗒!
就在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肩膀,浑厚的嗓音传来,“喂,你这老汉怎么被揍的鼻青脸肿在这里喊什么呢?告诉老子,是不是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老子给你找找场子。”
老汉扭头一看,内心一紧,抓住他肩膀的是位一脸凶悍,眼神凶戾的年轻人,对方手里提着斧头,浑身是血,靠的这般近,那股血腥味仿佛活物似的,涌入到他的鼻腔中。
“说呀。”林凡不耐烦的催促着。
“呜呜,他们把我女儿给拖……”
不给老汉将话说完,林凡直接一把将对方推开,“在一旁等着。”
他走到门口,抬脚,暴力的将大门踹开。
女儿被拖进去?
好汉楼里面就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恶汉,他们把女人拖进去能干什么?
不用脑子想都能明白。
但凡多犹豫一秒,就是那一秒被塞了进去,那可如何是好。
砰的一声,好汉楼大门四分五裂。
吵闹的屋内瞬间宁静,一群坦胸身有纹身的恶汉们,怒目齐刷刷的盯着闯进来的林凡,渐渐地,有恶汉凶恶的起身,扭着脑袋,模样狰狞。
也有恶汉抓起桌上的砍刀,缓慢靠近。
林凡目光扫视着,发现被按在桌上的姑娘,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衣衫不整,脸上的红手印颇为明显,显然刚刚是遭受到了毒打。
好汉楼的中心,一张坚固的檀木大桌前,一位身形魁梧的恶汉威严地坐着,他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投下一片令人生畏的阴影,手里握着九环砍刀,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闯进来的林凡。
他提起一旁的酒坛,高举过头,仰首痛饮,酒水沿着他粗砺的喉结滑落,酒至尽头,猛地将酒坛摔向一旁,那破碎声在大堂内回响,如同战鼓般激荡着每个人的心。
紧接着,他将口中的烈酒如雨点般喷向那锋利的刀刃,酒珠在刀身上跳跃,挥刀,甩掉酒珠,在地面留下湿迹。
他是好汉楼的老大,也是崔家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没有入崔家的时候,他在江湖就凶名赫赫,但凡混江湖的人听到他的名字,谁不胆颤心惊,瑟瑟发抖。
“你们愣着干什么呢?”魁梧恶汉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周围恶汉们知道老大生气了。
他们该动手了。
“好汉楼。”林凡笑着:“就你们这群也配称为好汉,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草,你踏马的是来闹事的吧,也不瞪大眼睛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位恶汉暴怒走出,五指张开,朝着林凡抓来。
林凡挥动斧头,斧刃划过对方的喉咙,噗嗤一声,恶汉双膝跪地,双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他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甚至连残影都没有看到。
“桀桀桀……”林凡发出笑声,“老子就喜欢杀你们这群恶汉,仗着人多稍微有点本事,就助纣为虐,迫害无辜百姓,都踏马的给老子死吧。”
话落。
林凡抡起斧头,也不管这里的情况,直接开砍。
刹那间。
好汉楼中怒骂声不断,惨叫声不断,残肢断臂到处飞溅,每一斧下去必有人惨死,而且死样颇为凄惨。
不是脑袋被砍飞掉,就是四肢断裂。
“兄弟们别慌,他就一个人,打配合,砍死他。”
“配合,注意配合。”
“操踏马的,给爷死。”
不知多久,怒骂声与惨叫声渐渐停歇,大堂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了任何动静似的。
而那位魁梧恶汉始终坐在那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目光从霸道凌厉变得有些惊愣呆滞。
林凡走到蜷缩角落的姑娘,走到面前,蹲下,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温和道:“没事了,你爹让老子来救你,快去找你爹吧,他就在外面。”
“谢,谢谢。”姑娘声音发颤,起身朝着门口跑去,只是地面尸体太多,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一个不留神,还被尸体绊倒,身上,手上沾到血迹,但她没有多想,满脑子都是想着尽快逃离。
林凡走到魁梧恶汉面前,“老子都到你面前了,你还给老子愣着干什么呢,刚刚不是很霸道嘛,喝酒喷刀,摔酒坛,霸气侧漏啊。”
魁梧恶汉目光斜视着林凡,强忍着心中惊骇,将九环砍刀提到面前,沉声道:“精铁宝刀九环砍刀,城中数位工匠为……”
啪!
“你踏马的是不是喝傻了。”
林凡不给对方说完,直接一把将对方九环砍刀抢到手里,两指并拢,覆盖一丝法力,如同切菜似的,将九环砍刀切成一块块。
碎片落地,叮叮当当,清脆的很。
魁梧恶汉瞪眼目睹,整个好汉楼宁静的可怕。
林凡将仅剩的刀柄扔给魁梧恶汉,“精铁宝刀九环砍刀,脆的跟尼玛泥土似的。”
随后,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面的砍刀碎片,露出狞笑道:“张嘴。”
魁梧恶汉呼吸急促起来,并未听从林凡说的话。
“老子让你张嘴。”
林凡抬手,啪的一声,扇在魁梧恶汉脸上,几颗牙齿被扇飞,嘴角破裂,鲜血溢出。
受到如此羞辱的魁梧恶汉,恶狠狠道:“你别欺人太甚,老子是崔家人,你得罪崔家,没人能够救你。”
“崔家?”林凡发出桀桀笑声,“崔家早就被老子屠的干干净净,你踏马的去哪找崔家。”
也不等恶汉多说废话,一手探出,捏住对方的脸,加大手劲,捏开对方的嘴,随后一把将手里的刀碎片塞到对方嘴里。
呜呜呜……
魁梧恶汉挣扎着,可他在林凡眼里,就跟童稚一般,毫无任何反抗能力。
“欺负折磨普通百姓是不是很爽啊,恰恰相反,老子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你们这种恶人了,爽,太踏马的爽了。”
“桀桀桀……”
他一把抓住那恶汉的脑袋,如同提着一个破布娃娃,手臂猛地一甩,将对方的脸侧砸向桌面,动作粗暴而有力。
随着每一次挥动,恶汉的脸部与桌面的硬木碰撞,发出沉闷而沉重的砰砰声。
那些从九环砍刀上切割下来的碎片依旧锋利,在恶汉的嘴里肆虐,划破他的口腔,甚至有几片刺穿了脸颊,带出了一条条血痕。
血液从恶汉的脸上流淌下来,滴落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朵朵血花,触目惊心。
恶汉哀嚎着,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
他的脸上浮现痛苦与恐惧。
哪里还有刚刚那装逼的吊样。
林凡松开手,还有些气的恶汉瘫坐在地,双手颤抖的想要摸着嘴,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碰都不敢碰。
“老子本来是想将你一斧头轻轻松松砍死,但想了想,你不行,你的周围好多被你残忍伤害的在哭诉着,瞧,就在你身边,有位被挖掉眼珠子的少女流着血泪,你瞧,这位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在朝着你招手,他说他的心脏在你嘴里啊。”
“你踏马的怎么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
林凡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直接将他拖拽上桌,桌上的美味佳肴洒落在地。
恶汉害怕的裤裆潮湿。
他觉得自己是遇到比他还要变态的疯子。
他想求饶,可是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凡拿起桌上的筷子,想都没想,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一挥,筷子如同箭矢一般,穿透了恶汉的左手,将其狠狠地钉在了桌面上。
续以同样的手法,将筷子钉入右手,然后又是双腿。
每一次筷子的穿透,都伴随着木头与肉体接触的沉闷声响,以及恶汉在桌上挣扎的咯吱声。
“啊啊……”
恶汉喉咙里发出不清的嘶嘶声。
林凡提着斧头,在恶汉惊恐的目光下,走到对方双腿处,提斧落下,就跟砍猪骨头似的,砍断他的双腿。
鲜血喷溅到脸上,搞得林凡颇为嫌弃的擦了擦脸。
林凡蹲在恶汉面前,嘴角上扬带着狞笑,“有没有觉得老子的斧头很锋利,很霸道,告诉你,这把斧头可是老子得到师傅认可的正道之斧,锋利只是他的一个特性,更关键的特性就是,他会让被它砍中的恶人,深刻的明白自己曾经所做过的错事。”
“你有深刻的反省吗?”
听闻此话。
脸色煞白的恶汉疯狂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祈求之色,仿佛是说给个痛快,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别折磨我了。
“嗯?不说话,嘴这么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