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中。
酒宴已经备好,赵长盛招呼邵曦等人一同入席,可此时几人却因为主次座位的排序而产生了争执。
按照赵长盛的说法邵曦来者是客,而且如今在朝中已是三品的官阶,与自己相当。
所以邵曦理当坐在主位,自己与李树怀左右作陪,可邵曦却是执意不肯。
他的说法是自己身为晚辈与赵长盛和李树怀这样的长辈同桌,理当由他二位来坐主位,自己则是坐次位以表示对两位老将军的尊重。
赵长盛却又执意不肯,双方就因为这么点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
“邵大人,你与我同朝为官皆为三品,如今你到我府中做客,怎可我自居主位而让你坐在次位上?这岂不是有违待客之道?万万不可如此!”
邵曦连忙摆了摆手,又对赵长盛施了一礼。
满脸笑容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刚刚在路上晚辈便已经说过了,如今你我都非在朝堂之上,虽官阶相同,但辈分有别。
“私底下两位将军也不要称呼我邵大人,叫我的名字就好。
“今日赵将军设宴招待晚辈也是家宴,家宴便不必考虑官阶之事,只以辈分论主次。
“如此一来,自然是两位将军当坐主位,晚辈次位作陪。”
其实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所考虑问题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结果这么一闹场面就一度陷入尴尬了。
赵长盛这个主人和邵曦这位主要的客人都不肯入座,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法坐下,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二人争执不下。
可此时二人却谁也不肯相让,再这么争下去这顿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了。
最后还是李树怀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赵长盛和邵曦直接便坐到了背对门的下位。
这可是辈分最低之人所坐的位置!
“现在好了,你们二位都不用争了,我们三个就坐在这下位之上,谁也不用让了。
“我说咱们能不能踏踏实实地开饭,别争这些有的没的,这不存心不让我们吃饭吗?”
被李树怀这么一搞,赵长盛和邵曦二人倒还真没话可说了。
这回行了,谁也不用让了,再让就是让那个最低的位置了。
而此时坐在那的正是李树怀,总不能三个人去抢这个位置吧?
于是邵曦和赵长盛也在李树怀的左右两边分别坐下。
没人坐了主位,最低的下位又被李树怀坐了,邵曦和赵长盛分坐左右算是同等的座次,自然也没话好说。
可他们这么一弄,把旁边的赵文煊和李方荣给整懵了。
你们两个老家伙跟邵曦坐在了辈分最低的下位,我们两个坐哪啊?肯定不能坐得比自己的老爹和邵曦的位置还高吧?
合着这顿饭要么是站着吃,要么是跪着吃,实在不行趴着吃也行,反正就是不能坐着吃?
赵长盛看了一眼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又转头看向李树怀。
李树怀也抬头看了一眼二人,与赵长盛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是吗?他们这么一坐,让两个孩子坐在哪里吃?
不过赵长盛和李树怀毕竟是军伍出身,虽平日家中有些规矩,但这些规矩并不是那么严苛。
想来在沙场之上与手下的兵将士卒同锅吃饭,同榻而眠,当兵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心胸自然也豁达许多。
赵长盛对着赵文煊和李方荣二人招了招手。
“今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两个随便坐,坐哪里都没错,今天这顿饭只要吃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
赵长盛和李树怀二人的豁达,着实是让邵曦发自内心的佩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懂得变通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他们并不像朝中文官那般迂腐,墨守成规,一成不变,以为这些就是礼数规矩。
这样的安排既让赵长盛和邵曦二人能够接受,也缓解了尴尬,使气氛融洽了许多。
赵文煊和李方荣一开始还真有点不敢坐下,因为无论他们坐在哪个位置上都是坐在邵曦与自己老爹的上位。
这若是在平日里,简直就是倒反天罡的行为,屁股不被板子打烂都见鬼了。
两个人自己也在心里嘀咕,邵曦他们三人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在赵长盛一再的招呼之下,他们也不得不遵言而行,战战兢兢地坐在了赵长盛与邵曦身边的位置上。
可这坐下去心里还是不踏实,屁股底下就像被针扎的一样。
平日在家中可从来没这么玩过,今日这么搞,这两个老爹回头不会找自己翻旧账吧?
此时酒宴上就显得有些滑稽。
李树怀和邵曦、赵长盛分别坐在最下位,赵文煊和李方荣反而分别坐在左右两个次位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违背常理的景象。
可这毕竟是在大将军府,赵长盛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吩咐下人上酒上菜,开宴招待邵曦。
这酒宴刚一开席,赵长盛便连敬了邵曦三杯。
第一杯是为答谢邵曦几年前在校场之上救了赵文煊。
第二杯是答谢邵曦在玉龙关帮自己解决军饷一事。
第三杯则是答谢邵曦这数年来为景元王朝所做的一切。
无论是出使南赵,稽查各地贪官污吏,还是此次前往西域解决战马一事,促成乌海国与景元帝国结盟。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邵曦为景元王朝解决了国库库银紧张的这件大事。
每一件事都是利国利民,使景元帝国更加强盛。
赵长盛作为多年来为国效命,不计得失的忠臣良将,自然是对邵曦的所作所为深表钦佩。
这三杯酒邵曦倒也并未谦让,每一杯都与赵长盛一饮而尽。
邵曦的确有资格受赵长盛敬这三杯酒,因为赵长盛所提的每一件事都是邵曦实打实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