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旁观了两场鏖战,
时辰不过是刚到午时两刻(中午十一点半),
此时冬日阳光正艳,
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
张家五娘把自己莹白的食指、拇指的指尖,与荣飞燕两根粉嫩手指的指尖对在一起,
把荣飞燕手指之间的距离稍微抬的大了一些,五娘抿着嘴角道:
“说实话,也就这么大吧。”
看到五娘的动作,周围的贵女们都拿着手绢儿,轻捂着嘴笑了起来。
“五娘,你倒是挺公正。”
“哈哈哈哈!”
这边气氛热烈。
窗户另一边谭、韩几家的姑娘就有些冷清了,看着这边的众人,有人嘟囔道:
“赢了就猖狂,得意什么!”
顾廷熠转头看过去道:“赢了不笑,难道要哭不成?”
对方正要说话之时,
跟着顾廷熠来的常嬷嬷,双手虚握在腹前捏着帕子,在一旁喊道:
“姑娘们!准备用饭了。”
顾廷熠指着一下马球场,还没说什么,常嬷嬷又道:
“刚才问了,马球场里的哥儿此时也要吃饭。”
五娘也瞧了一眼马球场后道:
“走吧,那几位哥哥都‘收兵’回帐了。”
朝三楼里面走去的时候,五娘脆声道:
“樊妈妈!快!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冻秋梨拿出来缓一缓,等会儿请姐妹们尝一尝。”
“是,姑娘。”
楼上的贵女们说着话,离开了窗户附近。
侍立在一旁的吴楼女使上前,将窗户关上。
分作两边的贵女们中间,遮挡视线的帐幔被放了下来。
楼上没了漏冷风的地方,三楼很快变得更加暖和,贵女们坐在桌前话题逐渐变成了女红和家长里短。
当然,谈论的对象都是另外一边的某位姑娘。
安国公谭家姑娘和嘉城县主这边,
荣飞燕这个祖上出身泥瓦匠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很多,
不时有狐媚子、眼睛勾人、不就是肤白吗、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等话语故意传过来,
直气的荣飞燕身后,站在帐幔边上的女使凝香呼吸变粗,正要过去理论,就被细步拉住,细步低声道:
“人家没指名道姓,你过去不就自己认了么!”
荣飞燕也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顾廷熠这个母亲是商贾出身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也不少,
‘什么下贱的商贾人家’、‘走了什么运登了高枝儿’、‘这才多久就撺掇着分家’、‘旁支小房那个可怜哟’
听着这些话,
方才还是笑着的常嬷嬷,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正在积攒怒气值的时候,
顾廷熠看着常嬷嬷的样子赶忙凑了过来道:“嬷嬷,你别和她们生气,就当是鸡猫子狗叫。”
常嬷嬷拍了拍顾廷熠的手道:“大姑娘家,说什么话呢?再说,老婆子知道轻重。”
如今顾廷煜以武勋之身中榜正被重用,宁远侯顾偃开在北方领兵,
白大娘子身背诰命更是交游广阔,跟在白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没少听汴京勋贵家中的糟烂事儿,
所以常嬷嬷清了清喉咙后,指着凝香喊道:
“帐幔边儿上那个女使,离那儿远一些,省的沾上脏烂的味道。”
常嬷嬷一嗓子喊出去,帐幔对面一静。
“而且下次见到那边的女使、妈妈,尤其是好看的,你也得放尊重些!”
细步一愣,赶忙接话道:“嬷嬷,您何出此言呀?”
常嬷嬷一抬下巴道:
“何出此言?那是因为,你怎么知道人家身边的那漂亮媳妇儿、小女使,不会被人家家里的长辈主君看上?”
“万一被抬了妾室收了房,你不得放尊重?”
细步眼睛一转道:
“嬷嬷说的是哪里话!奴婢怎么没听说过?”
“那都是祖辈、父辈了,怎么会对这后辈姑娘、媳妇身边的女使下手?”
常嬷嬷道:“唉,你见识少了吧,我就听说”
常嬷嬷的声音变的几不可闻,此处无声胜有声
然后就是荣家、顾家等姑娘们发出了听到秘闻的惊叹疑问声,再是笑声。
“啊?还用媳妇的嫁妆?真是.”
帐幔对面,依旧是一片安静,
而嘉城县主等几位贵女的的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着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姑娘看去,
这两家的姑娘还没有什么反应,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帐幔前,
一下拉开帐幔,气势汹汹的指着顾廷熠、安梅、柴铮铮等几人,尖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
张家五娘一拍桌子,板着脸站了起来:
“我们说什么要伱管?”
“怎么?要打架?”
五娘说着话,手已经开始挽起袖子。
顾廷熠、安梅、荣飞燕和柴铮铮也都站了起来,盯着说话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
柴铮铮轻声道:“说起来,我家也是商贾呢。”
说着,柴铮铮的脑子里回想着周娘子交给她的招式,万一一会儿能用上呢。
那安国公家的姑娘被人盯的没了气势,回头一看,这边的姑娘们都坐的很稳,
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她眼中一急,向着韩家、吕家的姑娘道:
“她们骂你韩家贪财用媳妇嫁妆,骂你吕家收房收到媳妇儿身边的贴身女使,你们”
此话一出,帐幔两边的贵女们,都是变了脸色,
张家五娘这边,她吭哧一声差点笑出声,脸也是板不住了,其他姑娘们也是眼中含笑,有些不可思议的摇头对视。
一盆浑水放在这儿还没人动呢,这谭家姑娘二话不说,就泼给韩、吕两家。
嘉城县主这边,
韩家姑娘有些焦急的分辩:“什么.什么我家.你胡说什么!”
吕家姑娘更直接:
“你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家,安国公不是收了你姐姐身边的一個女使么?”
韩家姑娘赶忙补刀:“对,你三哥包养外室,用的是你那商贾出身的三嫂的嫁妆!”
吕家姑娘此话一出,
嘉城县主、锦乡侯马家、富安侯卫家、中山侯沙家等姑娘们连同女使,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吃瓜的样子。
嗯,浑水又被合力泼回来了。
常嬷嬷挥了挥手,凝香和细步赶忙将帐幔拉上。
听着帐幔另一边丁零当啷,似乎是什么被扫到了地上。
之后的用饭的时间里,帐幔对面那边安静多了。
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