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园顺着断裂枯枝的方向继续追踪,走着走着前方布谷鸟的声音让他皱起眉头。
他转身朝着三人问道:“这鸟叫声,是不是一直都在?”
“是一直都在,不过好像停过一阵子……”
姜开济挠着头发,仔细回想着:“鸟叫声,在手雷爆炸的时候停过一阵,后来在我们开枪交火的时候又停过一阵,再后来……”
连续开了数枪的姜开济精神比较紧张,记不起来后来鸟叫声到底停没停过。
还是田浩在一旁补充道:“没错,只有我们开枪时鸟叫才停过,我们三人在房车边上汇合后,鸟叫声基本是连续不断的。”
闻言刘园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测绘地图。
看了一会儿后,他拿起对讲机:“让警犬往西南方向追。”
“为啥啊?”
金平安不解的问道:“我们这边不是东南?”
刘园保持着严肃的神情,口气十分凝重的说道:“这个犯人很谨慎,从你们最后一次见监控中见到他,再到赶来这片小树林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是的。”
一步慢步步慢,正如姜开济所说,他们能救下一名受害者,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对方是来毁尸灭迹的,这么大的时间跨度,受害者还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你们到来的这段时间里,犯人几乎一直在布置现场。”
刘园拾起刚刚的断裂树枝:“树林里有小池塘,空气湿度又大,怎么可能会有干燥成这样的树枝?
我相信,附近肯定还有很多这种小树枝。
这个凶手的警惕心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在你们赶过来的时间里,他应该一直在准备这些反侦察陷阱。
哪怕他并不知道清楚自己的行踪有没有暴露。
说实话,我怀疑犯人很有可能是上过战场的退役雇佣兵,或者曾经当过侦察兵。
反侦察手段虽然简单,但足够应付绝大多数普通警察了,他对警方的侦察手段非常熟悉。”
可是……这跟你判断他往西南跑有啥关系?
不过,罗里吧嗦一大堆的刘园很快就回归正题。
“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来的路上应该能注意到,北边有一大片荒田,往北走直升机一照,躲都没地方躲,所以他只能往南边大山里跑。
布谷鸟一直在叫,就代表那个方向没有人,所以他在射伤你后,肯定没有往东南方跑,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那如果他绕过布谷鸟了呢?”金平安非要杠一句。
刘园严肃的表情瞬间收敛,变回那个乐呵呵的交际达人。
他摊了摊手:“绕过了就绕过了呗,这只是一个推测,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准确说出犯人逃跑的方向。”
金平安原本以为刘园会像信使或者艾凉那样,说出一大堆论证,结果他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金平安叹了口气,趁着三人讨论后续事宜,偷偷回到房车上面。
他把手贴在房车的墙壁上,很明显是打算使用回溯了。
这一次金平安打算回溯个彻底,既然房车是用来囚禁受害者的地方,那胡英韶肯定也会出现在画面中。
只要把房车去过的,停留的所有地点全部找出来,然后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排查。
他就不信胡英韶能把所有证据,全部都处理干净一点不留。
金平安随便找了个最近的房间钻了进去,这些房间他迟早都要进一遍,先进哪个后进哪个无所谓。
“老田,老刘,你说这案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姜开济叼了根烟放在嘴里,没有点燃:“算上平安自行调查的时间,前前后后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
“以前又不是没查过长期案子,你急什么。”
田浩同样叼了根烟没有点燃。
姜开济叹了口气:“我不是急,主要是这个案子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从前不久我跟老梅和你端掉那个黑窝点开始,每天都能收获新的线索,但每个线索都会被拦腰斩断。
从最开始销售那条小鱼,一直到陶君,王友才,胡英韶这种大鱼,包括这一次,每一次对方都能赶在我们到来之前,毁掉关键线索。”
田浩都默不作声,他又何尝没有挫败感。
自打内华市的那群犯罪者来到千花市,那个自由散漫,社会风气平和的旅游之城就消失了。
好人的培养需要长年累月的教育,而坏人的诞生往往就在一瞬间。
三人叼着香烟吧嗒吧嗒的嘬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大家都是老同事了,姜开济也没指望他们俩会安慰自己,他只是想发发牢骚而已。
毕竟最近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老田……呕……”
金平安晃晃悠悠的从房车上下来。
田浩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去干嘛了,他走上前去扶住金平安:“不是说使用回溯前跟我说一声吗!”
“反正都得用……呕……早说晚说都一样……”
金平安强忍着恶心感说道。
全套回溯的后遗症,并没有被意识空间弹出来的后遗症来的强烈,但两三次过后同样会有刺痛和恶心感。
“找一个叫李荣的人……房车是他买……呕!”
金平安终究是没忍住,吐出一口粘稠的液体。
这一吐,让不远处的刘园和姜开济齐齐愣住。
田浩叼在嘴边的烟,掉在地上,被那滩液体浸染成暗红色。
没错,金平安吐出来的不是胃酸,而是一口鲜血。
金平安吐出这口鲜血后,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一股寒意爬上田浩的脊背,他瞳孔紧缩,嘴巴微张,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扶着金平安的胳膊也变得无比僵硬。
“平安!喂!平安!”
田浩不停拍打的拍打着金平安的脸,对方却毫无反应。
“老姜!赶紧让救护车回来!快!”田浩失控的大叫道。
姜开济不敢怠慢,立马打电话联系救护车。
刘园则是和田浩一起,把金平安抬到一处平坦的草地上放好。
他看着田浩质问道:“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
田浩嘴上不断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那样做,对不起……”
此时此刻,田浩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还是过去的那个他。
那个只要能破案,就会下意识忽视牺牲的田浩。
那个只有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才会假惺惺的流两滴眼泪的田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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