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郡县官吏在驻军的保护下对羌人进行长时间的教化、改风易俗、编户齐民。
这绝非数年之功,甚至要经过一两代人的努力,但一旦成功,将无后患。
代价在于驻军必须要有与叛军正面对抗的能力,寻常的屯田兵是没有这等战斗力的,所以驻军需要朝廷的长期支持。
卢植同刘辩说这些,其实是相信刘辩有能力将这项策略贯彻到底。
以后世的角度来看,东汉对待羌人的民族政策是饱受诟病的。
与西汉时为了隔绝羌人与匈奴的联系而采取的安抚政策不同,东汉开国初期就明确了以屯田挤占羌人耕地牧场的策略,在实施过程中还有官吏豪强肆意役使羌人,此后又迁徙羌人入内地提供赋税徭役。
这些政策和现实所带来的反噬早已经显现出来,在这种以剥削为主的民族政策下,凉州之地长期的不安稳是必然的。
即便是段颎这样的强硬派,称羌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多年征讨,获首三万八千余级,终不能止。
当然,这也足以证明段颎等人的道德底线要比某个因为自己搞了种族灭绝就整天指责别人也搞了的某匪帮高得多。
总体而言,刘辩比较认同卢植的看法。
受过现代教育的他如何不明白,自黄巾起义开始的各处叛乱中固然有野心家的身影,但其中又有多少作为国家一份子的黔首是真的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奋起反抗的。
只是如今朝野之间,像皇甫嵩这种赶尽杀绝的态度才是主流。
刘辩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只想着从军事上解决问题。
说来可笑,黄巾之乱开始时,灵帝担心被禁锢的党人加入,顺势接受了宦官吕强的建议解除了党锢。
但灵帝却不知道,党人与黔首之乱根本就不会合流。
刘辩最终对卢植说道:“卢师的策略我认为可行,但想要施行只怕不容易。”
卢植也承认这一点,他目前想达成的只是在冀县驻军,他也认为对于归顺于叛军的地区可以采用刘辩提出的袭扰之策。
在次日临时召开的朝会上,刘辩再一次出现在了朝堂之内,这次他同样以听为主。
皇甫嵩取得了大胜,自他以下立功者皆要封赏不提,最重要的事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刘辩注意到,在这场朝会中,何进异常活跃。
叛军尚有余力,以如今的国库状况,扣除对立功者的奖赏,除非灵帝尽出西园钱,否则定然无法在金城郡开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有继续进军的呼声,但掀不起风浪。
卢植提出的驻兵冀县,以陈仓转益州之粮的建议没人反对,问题在于留多少兵,派谁镇守。
以皇甫嵩和朱儁的履历,若只以一郡太守委之,未免屈才。
原太守傅燮虽然有过带兵履历,但战绩不显。
何进倒是想推荐他的军司马许凉、府掾王匡等人,但董重别的时候昏昏欲睡,这时倒是清醒了,立马反驳说这两人还不如傅燮呢!
议来议去,竟将孙坚显现出来。